“少爺,你總算醒了,我真怕你醒不過來。”杜將離說著眼眶就紅了。
藍藝本沉溺在黃衣女子的柔聲關懷中,聽到杜將離的話,渾身一個激靈,看向對方那微微泛著潮氣的眼,天,他還演上癮了。
“這裡是?”藍藝問出了自己最疑惑的問題。
黃衣女子眉眼彎彎:“四天前舍妹在山腳下發現了你們,便通知村裡人將你們抬回來。”
“我皮糙肉厚,只半日便醒了過來,可少爺,少爺……”哽咽著又像是要發作,裝作穩了穩心神的樣子,杜將離轉向黃衣女子,道:“依梁姑娘所看,我家少爺還需多長時間才能恢復?少爺來城裡談茶葉生意,許久沒給家裡音訊了,再不回去,恐老爺要擔心。”
黃衣女子有些疑惑:“我們這裡幾乎不曾有過外人來,不知公子怎會摔下懸崖?”
“我家少爺談完生意,聽聞城西的林子裡有兔芽兒草,便尋了過來,誰知尋得太過專注,腳邊空了也未察覺,便掉了下來,我沒來得及拉住少爺,也一併摔落此處。”
女子瞭然道:“我知公子歸家心切,但以公子的傷勢,最少也要十日才能痊癒,這樣吧,這兒的山腳邊某一處正好長著些兔芽兒草,若公子不嫌棄,待公子痊癒後,採些來贈與你如何。”
藍藝見杜將離的雙眼頓時炯炯發亮,只好說道:“如此,便有勞姑娘費心了。”
“無妨。”黃衣女子給藍藝餵過藥後,道了聲公子好生休息,起身告辭。
杜將離扭頭確定黃衣女子出去了,立即擺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伸手用力扯住藍藝的臉皮,數落道:“宮裡什麼漂亮姑娘沒有?嗯?從小看到大,就算不厭也該是習慣了,怎麼還是盯著人家姑娘一直看。”
藍藝面上一紅,輕聲道:“那姑娘,真真好看。”
“不僅如此,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對嗎?”
被說中心裡話,藍藝臉上更紅了,直如一個熟透了的番茄,連耳後脖子跟都沒有幸免。
杜將離低嘆一聲,道:“她叫梁竹煙,是這裡的村大王,村民們都很聽她的話。”
“梁、竹、煙。”藍藝輕輕地念道,面上不加掩飾地露出痴迷之色,他顯然沒有在意杜將離的後半句話。
“少爺!”杜將離實在看不下去了,義正言辭道,“那姑娘可不簡單,別看她現在對你笑,說不準趁你沒了防備,轉過身就把你吃了。”
藍藝不以為然:“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可能……”等等,他想起杜將離要自己做少爺,他當書僮的事,心裡登時沒底了。
杜將離見藍藝聽信了自己瞎掰胡謅的危言聳聽之語,似乎了悟了越漂亮的女人越深不可測的真理,欣慰地點了兩記頭,走出屋外。
午後,明晃晃的紅日被山頂薄霧遮去了一半光華,杜將離仰起頭,卻仍被日光刺得眯起了眼睛,眸中朦朧得看不清天。
自由,杜將離從未預料到,自己終有一日,竟會踏在連自己也想不到的土地上,涼帝、太子嵇、黎國世子,沒有任何人能來左右他,也許後一刻,便會有一方人馬找到自己,但是現在,至少現在,他是不被束縛的,他可以選擇往任何一個方向走,去找尋自己願意留下的國家,這種感覺,太奇妙了。杜將離伸出手,不知自己究竟該做何表情。
思忱了片刻,杜將離使勁捏了自己一把,他咧開嘴,不論如何,對他而言,這是個好開始,雖然暫時他還什麼都沒有。
杜將離側過頭,看到離自己數步遠處,一株百年鳳尾蕉旁,一個挽著雙抓髻的女孩蹲在地上,正專心致志地拿著樹枝在泥地上畫著什麼。杜將離走上前,揣摩了半天,道:“一隻老虎。”
女孩聞言抬起頭,氣呼呼地盯著杜將離:“不對,是兔子。”聲音帶著孩童專有的稚嫩與清脆。
女孩是梁竹煙的妹妹,喚作梁月。藍藝昏迷的這四天來,杜將離倒是跟這小姑娘混了個熟,對方聽到杜將離將她畫的兔子說成了老虎,氣得腮幫子都鼓出來了,她舉著樹枝,恨不得在杜將離面上也畫上只兔子。
杜將離忍俊不禁,目光從女孩的臉頰移到地面,梁月畫了不止一個,杜將離歪過腦袋,伸手指向另一個圖案,又故意說道:“一隻小狗。”
“不對,是百靈鳥兒,百靈鳥。”梁月急了,忙指了指自己右前方,“這才是小狗。”
笑眼順著女孩的手望過去,身形竟生生一滯,杜將離暗暗心驚,那是女孩所指的旁邊一幅,那兒畫著一隻蝴蝶,蝶翼右側底部,勾著一隻酒盅。儘管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