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兄可要折煞我了。人貴自知,這畫再好也只能算一般的好,又豈受得三思兄這般誇讚。”
“此言差矣,我常聞作畫需要靈氣,這靈氣歸根結底是表現在意境上,畫技可練,可好的意境卻不能練就的。想來留白兄將來必當能成為大家。那我現在這畫往後就是大家的成名前作品,價值非凡呀。”
丁慕言沒想到梁景生會繼續誇下去,不禁羞紅了臉。
“唉,這……這說得太遠了,三思兄可別笑話我了。”
“哈哈,我這是有根據的推測,是留白兄你太謙虛罷了。他日聲名鶴起,可莫把我這荒村野店的朋友給忘了。”
丁慕言本就生得白淨,又臉皮薄,容易便羞紅了臉,白麵飛霞,煞是好看。這便更叫梁景生止不住地誇他,直羞得丁慕言不敢抬首方罷。
這次真叫丁慕言見識到梁景生的疏狂不羈,心中暗道往後可得好生揀話說,莫再給梁景生機會調侃自己。丁慕言可不知,梁景生這般笑話他僅僅只是想看他羞紅的臉而已。
兩人相對,一個誇誇而談,另一個想止住他話頭終無果。只是經過幾回打交道,丁慕言已是認定梁景生值得相交,所以雖被調笑也不真惱。
☆、學丹青
“說來,三思兄可謂我的貴人。沒有三思兄可就沒有這殘荷圖了。”說完,丁慕言給梁景生作了個禮。
梁景生也算知道他的脾性,坦然受之。
“既是朋友,何來貴賤之說。今日見了留白兄的畫,我方想起離了學堂我便沒有再提過畫筆了。”梁景生無不感慨地說。
“原來三思兄也是會畫之人,這實在巧。”
“這或許就是佛家所說的緣吧。只是我的畫技遠不能跟留白兄相比,少時頑劣,沒少給夫子惹麻煩,沒兩年就被夫子請回家了。”
說畢,梁景生還大大的嘆了口氣。丁慕言觀其神態,心中暗笑他愛作怪。
“三十而立。三思兄尚且年輕,如果現在想學亦未為晚也。”雖然梁景生不正經,可丁慕言依然很正經地建議。
“看了留白兄的畫後,我興趣就被勾起來了。唉,可你也看到了,我這酒館就三人,四時跟五味弱冠尚未到,這店還得我坐陣,哪裡得空去拜師。”
丁慕言聽後也一陣犯難,“不若請師上門?”
“這是辦法,可不是個好辦法。我守著這小酒館,來來去去幾乎都是鄰近村莊的人,能有多少進賬?還要日常花銷,能拿出來請師上門的錢可是少之又少,即便請過來了也肯定是水平不高的,倘若要被教壞,還不如不學的好。可能老天爺也不給我機會學作畫了。”
梁景生狀似苦惱,自怨自艾著,隻眼睛不斷地往丁慕言瞟。丁慕言不禁好笑。
“三思兄若真想學,我也很想跟三思兄一塊探討。就是不知三思兄可嫌棄我技藝不精了。”
丁慕言話音剛落,梁景生已是接著說:“就等留白兄這話了。往後可要讓留白兄費神了。只我身無長物,也只能用拿些酒水飯菜權當束脩,到時候留白兄可別見笑了。”梁景生知丁慕言心性有些傲,故不提酬勞一事。
“互相學習,談這些可見外了。而且自上回醉酒給三思兄你們添麻煩後,我可決心不再沾酒了。”
聊到醉酒,兩人又將上回的事拿出來調笑一番,沒了那時的窘迫,多了幾分暢懷。
不知過了多久,丁慕言見時候不早,便請辭而去。梁景生殷勤地將人送至店外,直到身影消失在竹叢中。只是這一次的心情較上一次可是天差地別,這一次相送可是相見之日可期,所以梁景生送得很開懷,臉上盡是笑容。
今日之前梁景生可不敢想送畫之後二人還能經常見面。因為丁慕言住在渭陽城內,而梁景生是不願意也不敢踏進渭陽城,只要丁慕言不到閱春廬,自己是再無機會與之相見。大概兩人是真的有緣,一幅殘荷圖,竟然給了梁景生靈感找到藉口讓丁慕言主動來找他。怪不得梁景生開懷。
梁景生回到店面將四時喚到身邊。
“有空到城裡採買些好茶回來備著。”丁慕言說者無意,梁景生聽者可留了心。
“咦,公子竟然要戒酒了?”四時有些驚訝,這兩年梁景生可謂越來越好那杯中物,好幾次醉得不醒人事,還得四時跟五味兩人合力才將他抬回屋裡。
“戒掉你還不喜歡了?”抬手輕敲了四時一下,梁景生可不敢讓四時知道原因。方才丁慕言來到的時候,梁景生可沒少注意到四時的古怪表情。
“當然好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