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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剛剛相談時,丁慕言便已覺得梁景生談吐不俗,又識得丹青之趣,只覺相逢恨晚,言行間不知不覺便親暱了些,就以梁景生的字來稱呼。梁景生生性不拘,自然是從了的。

梁景生抿唇一笑,舉杯邀他落座,又是故意歪著身子,道:“公卿子弟不敢說,富家子倒是有幾份像的,不然如何騙得些娘子們來幫襯著生意。”

丁慕言雖與他相識不過半日,便知他性情中有三分孩子氣,只得苦笑搖頭落座。

梁景生邊為他倒酒佈菜邊說:“鄉郊小店,好東西是拿不出來了。雖是野菜淡酒,對著這蒼翠美景,也自有一番野趣。”

兩人推杯換盞,越發覺得像相識多年的朋友。

☆、金銀債

屋子裡兩人談得正歡,忽地被“嘭”的一聲響給嚇著,幾乎沒把酒灑了。尚來不及細看到底何事便聽到有人聲。

“哎喲,驚著二位可真不好意思了,不過小的手上提著東西騰不出手來,只好用腳了。莫怪莫怪啊。”

只見四時雙手託了托盤,左腳稍抬,顯然方才是他用腳喘了門。梁景生這麼一聽一看,便知道四時又在氣頭上了。心裡不禁苦笑,自己堂堂一主,竟淪落到被僕人欺負的份上。

梁景生也只得無奈地說,“貴客在此,四時莫要無禮。”便回頭對丁慕言說道,“小子無狀,管教不嚴,可叫留白兄見笑了。”

丁慕言聽罷連忙擺手,張嘴似要說些什麼,卻讓四時給搶了先。

“貴客?小的愚笨,不知這位公子可是哪一種貴客呢?是屬於那前院自來的客,還是這後院邀來的客?公子可別見怪,畢竟咱這是開店做買賣的,不同於一般人家,這個還是得分清楚些。”四時邊說著,還邊眯著眼睛笑得很是猙獰。

梁景生一聽這意有所指,話裡帶話的說法,便斂了平時的溫和,瞪了四時一眼,示意他別繼續無禮下去。這兩年把膽兒養得很肥的四時竟然給他瞪回去,一副只識金銀不懂禮數的惡相。那廂丁慕言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視線交流,方才聽出了四時話中所指,頓覺窘迫,急忙向梁景生作禮道歉。

“小生實在是糊塗,竟把這事給忘了,實非有意,望店家見諒。”說罷就翻出錢袋來,“不知這酒錢是多少呢?”

這情形可把梁景生苦了。本來他與丁慕言相談甚歡,已是大有知己之意,這區區酒錢他本沒要收,可偏偏遇著四時這一出,實在是有些騎虎難下。他與丁慕言聊了半晝,大概也知其秉性,有文人氣,可殺不可辱。這時候若說免了酒錢可就大大折辱了丁慕言,以後怕是再難相交,可不免這酒錢,又顯得自己過於市儈,以後怕也難深交了。想到這裡,梁景生不免心中氣悶。

四時可沒梁景生這許多心思,一聽到丁慕言問多少錢,便樂開了懷,向上豎起食指道:“不多,就一兩銀子。”

丁慕言聽到這數字,竟嚇了一跳,錢袋掉到了地上,發出“叮咚”幾聲脆響,似乎沒幾個錢。四時當了這些日子的店小二,耳朵可尖了,一聽便知都是銅板,再一想他家公子剛才的表現,想見這酒錢怕是要虧了,於是心火蹭蹭的冒。

“小的可不敢騙客官,酒瓶子全給留著呢,客官要是覺得需要可以去看看。當然了,客官要是咬定了自己不記得,小的也只能認虧了的。”

此話一出,惹得丁慕言漲紅了臉,昨天喝了多少他確實也記不清,可店家又是收留照顧自己一宿,剛剛又是吃又是酒的,一兩銀子怕是還少了。於是連忙說:“非也非也,只是……只是……”囊中羞澀啊。可這四個字丁慕言卻是說不出口的。

看著丁慕言僵直的頸脖,醬紅的臉,梁景生心裡竟似自己犯急一般。

見對方氣勢弱,四時更是得理不饒人,瞪眼叉腰的似乎準備要大罵一頓。梁景生忙拽過四時,又一手捂了他嘴,生怕他又口出什麼“惡言”。

四時可不懂梁景生九曲十八彎的心思,心裡只覺得不甘,自己沒做錯什麼,憑什麼反倒像犯了大過錯一樣被鉗制。於是,四時掙扎著,但越掙越受制。雖說梁景生是不事生產,手無縛雞之力的公子,可四時畢竟也只是個半大不小的童子,力氣上樑景生尚且佔了些上風。他們這般一個掙扎一個鉗制也不是辦法,梁景生索性將四時推出房外,合上門。

丁慕言依然坐在那裡,從門的位置看去,可見他背脊挺直,雙手成拳,心裡必定是萬般不好受。

“實在是家門不幸,臉面都被這小刁奴給丟盡了。”梁景生狀似輕鬆地說道。

可丁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