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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乾布要去沾水,可把旁邊的五味嚇了一大跳。五味不是梁景生從梁府裡帶出來的僕人,只是開了閱春廬後才在那八家村裡招來的,見他孑然一身便籤了長約留在了身邊。所以說五味不是富戶人家中千挑萬選的機警人,被梁景生的行為一嚇,竟驚呼起來忘了動手阻止,直到梁景生被燙到手指低呼起來才懂得反應,可這五味確實是天性憨厚不夠機靈,一時手忙腳亂。後院裡這麼大的動靜終於還是把四時給驚動了。

四時見情況馬上指揮五味去提些涼水來,一部分倒到開水裡勻,一部分留給梁景生泡手。待開水變溫,便溼了布給床上的人擦臉,還幫那人散了發,稍稍鬆了衣服,那人大概醉得太厲害,這般大動靜硬是沒能把人驚醒半分。四時手上動作不停,嘴也沒閒著的教導。

“要知道公子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我們做僕人的就要多幾份心眼,如果公子讓你燒水來你就要知道把水勻好,讓你拿紙筆你就要知道把墨研了,讓你打酒你就要知道準備下酒菜……”

五味聽著眼睛瞪得大大,目光呆滯的在梁景生和四時兩身上來回的轉動,明顯是有聽沒懂。

梁景生擦著手笑道:“我們四時長大啦,一副師傅的樣子啊。”

四時哪能聽不出梁景生的調笑意思來,摔了溼布說:“你就不能有個正經樣嗎?明明是四五婢僕伺候的人,現在搞到著布衣居草廬的!公子,你說你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很開心嗎?”

說罷就往外走,經過樑景生的時候,似乎聽到一聲低嘆。

五味對於突發的這麼一出也摸不著頭腦,悻悻的也出了房。

拾起四時甩掉的溼布,梁景生用涼水洗淨又溼了溫水替床上人再擦了臉抹了手,想到夜裡會寒還替他攏了被子。等整理好醉昏的人,梁景生方想起自己還沒漱洗,可是燒好的水剛那麼一折騰已經用完,讓他自己去燒嘛他也不會,喚四時去燒嘛估計四時現在還在鬧脾氣,喚五味去燒水倒是沒問題,可一想到他明早還得早起準備店裡吃食心中不免覺得不該打擾他休息。梁景生只合苦笑,看到今天晚上他只得將就這一身髒,同時還要將就以桌為枕以凳為床一晚上了。他實在是不敢在四時氣頭上去找罪受。

梁景生畢竟不習慣桌子的冷硬,趴了會,實在是睡不著,只好又點了燭拿了書,挑燈夜讀起來。不過看來老天爺也覺得讓他一人清醒太寂寞,於是便有了床上人時不時半醒不醒的喃喃之語。梁景生起初還替他端茶擦臉的,可後來發現他說來說去分明只有一句,既不是渴也不是餓,而是“卿娘”。原來是個情種,原來一下午的豪飲是為了那個“卿娘”。梁景生感覺心口窒了下,也不明就裡,只覺得那位“卿娘”姑娘實在是福氣,竟讓人連昏睡都念著。

後來實在是睏倦得很,梁景生漸漸也入得夢鄉。

☆、初結緣

次日清晨,露水未乾已有蟬鳴不絕。

“啊!遲早把樹都砍了,讓它還叫!”這蟬噪已經摺磨了梁景生一個夏季,昨晚又是沒睡好,今早被吵醒更是火冒三丈。

還沒待梁景生站起來,便聽到一個舒緩低啞的聲音說道:“這……是哪?”

梁景生聽得聲音只覺得心胸舒爽了不少,待想想便知道是來自那昨夜因為昏醉而借他床的人了。

他整整因為久坐而有些皺的長衫,又倒了杯茶給那人祛祛口中的苦味,說:“公子昨夜醉倒小店,鄙人無措,只合讓公子在此將就一晚了。”

那人聽罷,放下正在啜飲的茶,便想下床道謝,卻讓梁景生給按下了,輕笑著說:“公子宿醉應是未全解,還是再休息會吧。”

見梁景生如此說,他也不好推拒,只好坐在床上拱手作禮,潤過嗓的聲音沒了低啞多了綿長,“小生丁留白,昨夜實在是叨擾店家了。”

丁慕言,字留白,善丹青,暫居渭陽。

梁景生一聽,連忙還禮,說:“鄙人還道公子面容似畫,更不知原來公子自己便是妙手作丹青之人,實在是妙。”

丁慕言沒想到梁景生這個鄉野小店的主人竟會識得自己,更想不到他會如此說話,不知其意所指,一時不知所措。梁景生見狀便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對方畢竟是男子,拿容貌作題多少有些輕佻,想必是這兩年在這閒適自在的鄉郊野外生活久了,把心都養野了。

他歪了下腦子,往後退一步,拱手長揖,一整面容,嚴肅地道:“鄙人姓梁,字三思。久聞丁先生妙筆生花之能,方才多有冒犯,鄙人在這給公子賠禮了。”

說罷又是一揖。梁景生本就生得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