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躺下,焱潲便推門進來。
“你難道不知道進別人房門之前要先敲門麼?”茛觿略有不悅,側身躺下。
焱潲當做沒聽見,“你有傷,近來一直用金創,我怕好不了,在雲滇島的時候買了些藥,應該能派上用場。”
茛觿背對他躺著,閉著眼。聽完這句話心裡一動,道:“你管好自己就可以,不必在我身上花費太多時間。”
茛觿感覺背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想要起身阻止,卻被強制性發壓在榻上。
茛觿冷冷淡淡:“你想用強?”
焱潲不可置否:“我是為你好。”
茛觿想要掙脫,反倒被壓的更緊,焱潲感覺手上抵制的力量越來越大,本想點了茛觿穴道,有怕他不舒服,便橫跨上去,坐在茛觿腰間。
這下茛觿沒轍了,就好像猛虎被拔去了利齒。感覺焱潲解下他的衣服,他竟毫無回手之力。
焱潲將他的衣服褐到腰間,黑紫色卻灼傷了他的眼睛,心疼的輕輕在他的背上撫了撫,完全無視茛觿的抗拒。
他開啟藥罐,一點一點的輕輕抹在茛觿的背部。他的動作很輕很輕,茛觿只覺得背上冰冰涼涼的,像是在做按摩的舒服,他不禁讚歎起焱潲的手藝。
焱潲作為南國文官,卻也幾經奔赴戰場,但手還是細膩光滑的,一點沒有粗糙的感覺。
上完藥,焱潲沒有走的意思,盯著茛觿光裸的後背良久。
“你還想這樣多久。”
焱潲回過神,將衣服拉上,親自幫茛觿整理好衣襟。
茛觿低頭看著他一絲不苟地幫自己穿衣,不痛不癢道:“你以為我是連衣服都不能自己穿的小孩麼?”
焱潲幫他繫好腰帶,抬頭看向他的眼神盡是苦澀味道:“我只想盡可能地去幫你做好所有,因為我怕我可能永遠都等不到我們在一起的那一天。”
茛觿覺得胸口很悶,像是千萬斤重的石頭壓在胸口,喘不過氣來,他在焱潲眼裡看到了那樣的自己,原來,他的目光也可以這麼溫柔。
“在你的眼裡,我到底是怎樣的。”茛觿心中千般萬般滋頃刻間噴湧而出,化作這麼一句疑問,帶了些許的苦澀,又有些許期待。
焱潲不明白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想去揣摩,道:“生性冷傲,眼裡容不進沙子,不羈卻不放蕩,相貌出眾,文武雙全,聰明人。”
茛觿聽了這些,一點都高興不起來,“這個世界,這樣的人不是很多麼?為什麼偏偏是我?”
焱潲無話可說,沒錯,他根本沒有辦法來反駁茛觿的話。茛觿平日裡的平淡,在他眼裡卻是心尖口上的刀口,他一句雲淡風輕,對於焱潲來說無疑是心口捱了一刀,足以讓他不眠不休三日。
“你說,要我是你徹骨的寒,你自己明白,與我一起,只有心痛,又為何……”
“清歌,到現在為止,你真的從未對我有過一絲好感?”
“我……”
空氣變得奇怪,誰也分不清楚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味道,確實讓人心煩。焱潲等著他的答案,他微微張著嘴卻一言不發。
焱潲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不料此刻門外卻想起了敲門聲。
“少爺,今天西周府花朝節,這邊有花神會,要去看看麼?”
這當然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茛觿躲避這個問題的一個機會,茛觿連連應好,從房裡退了出來。龍簾上前幫他將門關上,正好看到焱潲一臉幽怨的表情。
“白……二少爺?你在少爺房裡啊?”
焱潲白了他一眼,隨後嘆了口氣,道:“你來的真不是時候,這花朝節真不懂事。”
第六卷 月下獨酌(四)
龍簾沒明白焱潲的意思,只知道他打攪了他們。
花朝節本是用來朝拜花神的日子的,先前北國南國都有,時間上略有差異。北國祭拜的是桃花神,南國祭拜的是藤蘿花神,西周府祭拜的是水仙花神。
街上兩側都有擺了各色水仙,姿態各異。只是二人完全沒有心思欣賞。眼睛裡空空的,什麼話也不說。
水仙開的再美,也不能夠阻礙到一個人前進的步,因為這景色還不夠入他的眼。命運中的邂逅,怎樣也不能避免,是擦肩而過還是回眸轉身,全在一念之差。人們只陶醉於水仙的美麗,誰也沒有想過水仙的美除了欣賞還能用來做什麼。茛觿只知道焱潲對他的思慕,卻沒有考慮過自己對他的感覺。所以在焱潲問出口的時候,不知所措。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