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揮手要打,沈執一動不動,面色冷硬。
眼見著要落下,
“啪——”
手在空中被扇子擋了一下,女子吃痛,正欲收回手去,不料被捉住,姜醴將她的手放在嘴邊柔柔地吹氣,薄唇若有若無地擦過手背,“打痛了姑娘,小生失禮了。”
“呃。。。”
看著這位不知從那裡冒出來的翩翩公子,女子們有些不知所措。
“在下姜醴,是沈公子的好友,沈公子今日因家中有事導致心情不悅,得罪了幾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小生在這裡代他向各位姑娘賠罪了。”
說罷認真地躬了一身,扇子合在手間,險險夾著方才沈執給他提的那幾句詩。
看著他知書達理,又不像沈執那麼冷漠古怪,黃衣女子心生好感,收了刁難的嘴臉,笑容燦燦。“既然姜公子都這麼說了,我們再生氣也就不好了,是吧。。。喏。。。”從懷裡掏出一張四方紗巾,嬌豔的粉色,上面還開了一朵並蒂蓮。“既然公子想賠罪。。。那就勞煩你幫我寫個詞兒了。”
姜醴大大方方地接過,露齒一笑,“姑娘想寫什麼?”
“嗯。。。”黃衣女子思酌半刻,輕笑道,“春日杏花吹滿頭,誰家年少足風流。”
姜醴提筆,下筆行雲流水,瀟灑不羈,若見字如見人,那麼這字便純粹一公子哥的模樣。一詩終了,遞給面前的佳人。
姑娘接了絲巾,青蔥玉指似是無意滑過姜醴的手,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麼,姜公子眉眼含笑,點頭應許。
等那幾個女子走後,姜醴笑得不懷好意地走到沈執旁邊,用扇柄戳了戳他。
“嚯,看不出來,沈公子原來是吃素的啊。”
一旁的沈執終於面色冷冷說了一句,
“那幾個都是東巷珞桃苑裡的女子,你不必理她們。”
姜醴揮手用扇子打了他一下,“說你這人一根筋就是一根筋,人家要字你就給別人寫啊,一臉不畏強暴的樣子,看得我都想給你立個貞節牌坊了。”
說罷剜了他一眼,從牙關裡擠出一個字,“笨。”
沈執不語,猶豫了片刻問,“她給你說什麼了?”
姜醴笑眯眯,“你猜。”
“。。。。。。”
“哈哈,”姜公子心情大好,湊到他耳邊語氣旖旎,“她叫我沒事去她那坐坐,東巷。。。珞桃苑。。。”
看沈執臉色陰沉得快不成樣子了,繼續不知趣地調侃道,
“怎麼,要不要順便帶上你一道。。。‘做做’?”
看著愣頭青揮袖氣急的樣子,姜公子咧開嘴角覺得今日陽光異常明媚祖國山河無限遼好。
今天除了那幾個珞桃苑的小仙子以外,來的人幾近全是熟客。沈執幫他們寫好字,總是不忘客氣寒暄幾句。
待到天色不早時,收了攤子,帶著沒玩夠的姜公子回了家。
走進書房,拿出一本《大學》正準備看,姜醴悶悶地問了一句,“沈執啊。。。我們多久能吃肉啊。。。”
沈執楞了楞,說,“明天,明天。”
“又是明天。。。”青年鬱結,拉過椅子坐在他對面,一臉好奇,“你在看什麼啊?”
“《大學》。”
“哦?”折過竹扇敲著桌子,調笑道,“沈大才子準備考狀元?”
“不,”青年皺眉,“現在邊塞戰亂紛紛,人民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大好男兒怎可安坐於堂清閒讀書,有志之士正該棄筆從戎報效祖國。”
姜醴看他說得頭頭是道,心想這愣頭青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嘖嘖還帶著一股酸腐味兒,不由得指著那書面撇起嘴,
“那你看個屁。”
“古人云,人可一日不食肉,不可一日不讀書。”
肉肉肉!這呆子還竟敢給大爺提肉!
姜醴有些無語,扶了壺酒來給自己斟了一小杯,窩到椅子裡撐起額頭看著他笑,“好吧你看,我坐在這陪你。”
沈執楞了一愣,趕緊道,“我看書會很晚的,阿醴你先去休息吧。”
“不打緊不打緊。”桃花眼眯一眯,任意抽了一本書擋住眼睛。
“你看一本,我也看一本,不要打擾我哦~”最後一個尾音上挑,像極了他輕佻的的眉眼。
沈執看他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也就不拒絕了,點點頭復而又在自己書上圈點勾畫。
青燈冉冉,燭火曳曳,偌大的書房裡只有書頁嘩嘩翻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