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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背後一雙手輕輕地自他的腰間滑來擁住他,下巴擱在肩膀處,溫熱的呼吸繚繞在他耳畔。

“沈執。”

“嗯。。。”背後抱著他的人應諾,唇瓣落在他肩上,溫柔地舔舐親吮。

“明天你要走了。”

“嗯。”咬上他的耳朵,噴出的氣息像貓爪一樣撓著他的耳尖。

“這次,勝算多大。”不帶起伏的聲音,平靜如水。

背後的人滯了滯,彷彿連呼吸都停在了原處。

半晌,姜醴嘆氣,說不出蒼涼或者悲哀,僅僅是再平常不過的嘆息。靜靜地轉過身,手纏上他的腰,伏進他的懷抱裡。

沈執一愣,也是默默地摟緊了他。

夜靜更深,殘月如鉤,吠鬧的家犬早已沉沉睡去,孩童也在母親的歌謠中緩緩進入夢鄉。對他們來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太陽從東邊升起,父親早起工作,臨走時拍拍兒子的頭囑咐要好好學習,鬢角的白髮宣告著他不復年輕;母親在家洗衣做飯,滿心歡喜期待丈夫和兒子歸來;書院裡朗朗讀書聲不絕於耳,孩童有時會被窗外鳴叫的雀鳥勾去了心神,先生走來,齜牙咧嘴地挨一個戒尺;傍晚夕陽西下,踏著河水的叮咚聲匆匆跑回家,母親做了香噴噴的飯菜,拿起筷子剛想偷吃,頭卻被父親敲了一記,母親在旁掩嘴笑,窩在角落裡的小狗懶懶地做著夢。

一切照舊,平淡的生活彷彿根本不會有什麼波瀾壯闊。

與愛人相擁而眠,日復一日,最普通的生活,卻是他們怎麼也換不來的念想。

樹下,是誰的青衫沾了澀意,淚溼滿襟。

作者有話要說:

☆、夢迴

走的那天,天下起了小雨,綿綿入骨,粘稠地直鑽進人心窩。

他硬塞給他一壺清風醉,“好了你走吧,我還要在這收拾收拾東西。”

沈執看著他點了點頭,眼角有些紅。

“別哭哭啼啼的,”姜醴彎起手指拎起他的嘴角,“大男人怎麼跟個姑娘家似的。”

沈執嗯了一聲,背起行囊,望向他最後一眼,目色溶溶就像要把他深深刻進自己生命裡。終是回過頭,背脊挺直,一步一步走得堅定不移。

姜醴抱著酒靠在門邊,看著人影漸行漸遠,忍不住喚了一聲。

“沈執。”

十步外的青年身形一滯,輕輕轉過頭來,偏偏傘一斜,帶著水珠落下,激起朵朵水花。

姜醴笑眯眯地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愣頭青,等你回來哦~”

沈執嘴角揚起,惹得雲中太陽都往下望,他欠了欠身,鄭重地說。

“回來娶你。”

笑罵了一句滾,將罈子衝著他的背影砸去,摔在地上裂成了碎片,清冽的酒釀灑了出來,滲進了青石板,涼透了四月天。

姜醴望著天,半晌,低頭自嘲。

“真是。。。浪費了一罈好酒呢。”

人一別,總是千秋萬歲不回春。

傳言皇上新任命的大將軍邊疆抗金,硬是用五萬殘軍與敵人的十萬精兵拼了半個月,糧盡彈絕。最後一日的決戰,竟下起了瓢潑大雨,明知不敵,將軍仍手持利刃站在大雨中,雨水洗去了他臉上的血淚,他意氣風發,面對敵軍毫不畏懼,一聲殺豪情萬丈,天地為之低昂,背水一戰,他身受重傷,帶著身上深深淺淺的刀印雙眼血紅衝到敵軍將帥面前,刀起刀落,血濺三尺,同時背後長刀刺入心臟,他倒地,臉上不是殺敵報國後的死而無憾的笑,而是如釋重負的解脫和釋然。

將領被殺,敵軍士氣大衰倉皇逃竄,這次,竟是宋軍戰勝。

凱旋迴程之時,圍觀的人群最前端有一白衣公子,捧著兩壺酒興高采烈往外望。城門大開,遙見一口黑棺緩緩抬進,哭聲悲慟動天。他摔破了酒,跌跌撞撞俯身去撿時割出一條血痕,滿眼的猩紅。他坐在地上直至人群散去,扶著完好的酒瓶一杯一杯往喉嚨裡拼命灌,時而端起酒杯對天,好似在敬早已不在的人。他喝著喝著開始哭,哭了又繼續喝,直到嗓子乾澀發不出任何聲音。路過的行人只當他是個瘋子,搖搖頭各自行路,最後天黑時,有一男一女匆匆趕來,扛起酩酊大醉的白衣公子悄悄消失在路的盡頭。路人說,這白衣公子的相貌已記不清,只是他拿的酒清香醉人,好似是那遠在錦官城的姜家絕釀,清風醉。

五年後。

成都。

夜色低垂,月影如紙剪落雲端。

姜家的府邸中,一男一女閒步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