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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兩人正說著,便有一書令史小跑著來傳話:“秦主事,侍郎大人有請。”

秦佩身份特殊,加上又是新科狀元,故而心裡也不十分意外。

劉侍郎年紀三十上下,出身寒門,其母靠縫補織繡將其拉扯長大,聖上感其貞烈賢德,曾御筆提了塊“孟母再世”的牌匾,在朝中傳為佳話。

不知是自卑還是自傲,寒門子弟比起士族世家來,總是多些清高矜持,唯恐被人看低了去,於是秦佩就對上了一張自以為是的冷臉。

“劉侍郎。”秦佩行禮。

劉侍郎從公文中抬首,瞥他一眼,淡淡道:“尚書大人特地命我對你多多照拂,秦公子若有什麼要求,儘管吩咐便是。”

秦佩再怎麼不諳世故,也早聽出其暗諷之意:“下官在刑部自會循規蹈矩,本分做事。至於照拂吩咐一類,還是免了,謝過大人好意。”

劉侍郎總算肯用正眼看他,不陰不陽道:“那日後你我便一道秉公為國,為朝廷多出些力罷。”

秦佩勉強勾勾嘴角,徑自告退了。

這般汲汲營營的日子又過了近半月,秦佩每夜躺在床上,甚至都回憶不出白日裡所作所為,彷彿光陰等閒於一片混沌中悄然而逝,不見影蹤。

這日,待秦佩處理完手上公事,天色向晚,暮靄重重。

一駕很是眼熟的馬車停在西街那條歪脖子柳樹下,秦佩遲疑片刻,還是掀開車簾,鑽了進去。

“殿下。”秦佩點了點頭,算是行禮。

軒轅冕親自斟茶遞給他:“鞠躬盡瘁,勤勉不懈,秦大人勞苦。”

秦佩理都不理他,將一盞明前龍井牛飲下去。

軒轅冕也不惱,吩咐車伕啟程。

秦佩掀開車簾,悶聲道:“是去明陵?”

“嗯,”軒轅冕應了聲,“君子一諾,總要兌現的。”他神情倦怠,眼底有淺淡烏青,顯是疲乏不堪。想來此番,也是於百忙中抽空方得成行,思及此處,秦佩不禁微微動容。

秦佩囁嚅道,“這並非要事,你本不必如此……”

軒轅冕打斷他:“於公,令尊為德澤朝之名臣,真正做到死而後已,孤帶他的獨生子前去拜祭,天經地義;於私,你別忘了,你我是結義兄弟,他便也算是孤的伯父,按理說,孤也該去上柱香拜上一拜,方成體統。”

秦佩一時失語,只低頭看著手中白瓷茶盞,半晌才低聲問道:“你……臉色並不好看,朝中可有大事?”

軒轅冕閉目養神,手指輕揉眉心:“這幾日一直在想,為何同樣的朝事,父皇處理起來得心應手,到了孤手裡卻覺得步履艱難?何況,父皇即位之時,可謂千難萬阻,時局之艱遠勝今日,難道真是孤太過平庸?”

“此話雖不假,”秦佩語畢,心中便隱隱懊悔,不由放柔聲調,“陛下登基之時,潛邸早有許多賢達精幹的臣子追隨左右,而如今,德澤一朝的老臣相繼致仕,青黃不接,殿下自然覺得捉襟見肘。只要甄選得力心腹來為殿下分憂,這些問題自會迎刃而解。”

軒轅冕勾起嘴角:“能得以環兄寬慰,孤何其有幸。對了,在刑部都還好麼?王鑑之那老東西可曾為難你?”

“你說王尚書?”秦佩愣了愣,“殿下很討厭他?”

養精蓄銳已罷,軒轅冕坐直身子,“老狐狸一個,從前也是史黨的人。你還記得範鎧堯吧?他們兩人私交甚密,父皇先前一直想除掉他,奈何此人不僅奸猾,還是個偽君子,近二十年,竟是一點把柄都沒落下。”

秦佩暗暗記下:“尚書大人,我還不曾見過,只見了劉侍郎。”

注意到他神色不豫,軒轅冕瞥他一眼,笑道:“劉繒帛?”

“增博?”秦佩只覺得這名字古怪。

“劉母是繡娘,起名字自然也都是繡品,據聞他還有個弟弟,叫劉綺羅。”軒轅冕似乎對劉繒帛印象不壞,“劉繒帛還不到三十五,卻已是一部侍郎,他的才幹,孤倒是賞識的。美中不足就是他過於孤高自賞,若不吃些苦頭,日後怕要壞事。”

秦佩冷哼一聲,就聽軒轅冕含笑道:“以環亦是一樣。”

第25章 第六章:青山十里松髯蒼

明陵依山而建,坐西向東,極目之處,除去蒼翠青松,潺潺溪水,並無大興土木之景。

兩人下車步行,秦佩環視一週,蹙眉道:“難道還未動工麼?”

軒轅冕緩緩搖頭:“父皇有命,陵寢務求儉薄,勿費民力。”

“可若無獻殿,那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