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
秦佩不理會他的裝腔作勢:“暮春草長必然另有深意,想來應是他們相約之事,會讓這些人從各地而來,還惹出了一樁命案……”
“李重雙”漸漸收了笑意:“秦兄,想不想和我打一個賭。”
“我從不打賭,至少不會和無名無姓的人打賭。”秦佩直視著他的眼睛。
“李重雙”玩味地看他:“秦兄準備拿什麼來換?”
秦佩冷哼一聲:“我還沒那麼想知道。”
“你這人,真沒意思。”“李重雙”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如果你要下去,告訴那個店小二,讓他送壺茶再捎些點心,一夜未眠,我想小憩片刻,便不下去了。”
點點頭,秦佩自顧自地往下走,迎面撞上吳祿喜。
“吳兄,你這是要去?”
吳祿喜臉色衰敗,一把抓住秦佩的袖子:“如果有人問起,千萬不要說你見過我。”
秦佩蹙眉:“吳兄,你什麼意思?”
吳祿喜痴痴笑了笑,又靠近了些,故弄玄虛眼神卻很是渙散:“再不走,就來不及啦。這裡的人都要死,這就是命……”
他從後院側門匆匆離去,臨行前含糊不清地扔下一句。
“……回來了。”
趙魁依舊在櫃檯上撥著算盤記著帳,小豆子抱著那隻大虎皮貓睡得酣暢,錢仲文與周蕪品茶對弈,鄭七娘不見蹤影,極有可能正如往常一般在攬鏡梳妝。
除去少了兩個人之外,喜來客棧和一天前並無二致,在這種按部就班的死寂裡有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秦公子,你終於起了,要不要用些麼?”趙魁放下手裡的算盤招呼著。
秦佩收回視線:“有餛飩麼?”
“那是當然,只要是客官要的,咱們客棧什麼都有。小豆子,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後廚?”趙魁立刻換了張臉孔,對著小豆子橫眉豎眼。
秦佩搖搖頭:“對了,李公子要用茶,讓小豆子和餛飩一併送上去吧。”
“好嘞。”
秦佩又掃了眼大堂,趙魁依然在算著帳,可數日以來客棧裡只有他們幾個客人,趙魁也只去了一次集市;小豆子閉眼假寐時,手無意識地捏著貓尾巴,那虎皮貓圓睜著眼睛,不叫也不動;錢仲文與周蕪的棋局,明眼人都看得出錢仲文早已一敗塗地,可週蕪卻不急著提氣,錢仲文對滿盤敗象也是無動於衷,兩人像是無聲地在下另一局棋。
或許這裡的每個人都在下著棋,生死局……
而自己呢?
秦佩回到樓上的時候,李重雙睡得正熟,秦佩無聲地看了他一會,猛然伸出兩指向著他眼睛戳去。李重雙依然酣睡著,氣息都絲毫未亂,秦佩收回手指,自顧自地拿了本左傳出來溫習。
在他身後,李重雙慢慢睜開了眼,無聲地看著他,勾起嘴角。
秦佩翻了一頁書,不動聲色。
第6章 第五章:宿莽離離上古堤
遠方雞鳴狗吠之聲響起,又是一日了。
“不如……”秦佩放下書本,欲言又止。
假寐的李重雙並未睜眼:“恩?”
“此事我覺得頗有蹊蹺,那吳祿喜此時離去……”
李重雙嘴角微微勾起來:“怕已是具屍首了罷?”
“就算是屍首,我也想去看看。”秦佩的眼裡波瀾不動,“我雖然父母身亡,孑然一身,但也不想無緣無故埋身於此,就算是死,也要死個明白。”
李重雙起身:“好,既然秦兄一無所懼,小弟自當奉陪。”
兩人從角門溜出去,沿著荒草叢生的小道向東而行。
李重雙忽而笑了:“秦兄竟什麼都不問便跟著我來了,小弟受寵若驚。”
秦佩漠然:“我毫無頭緒,不過看李兄像是個知曉內情的。”
“嗯,談不上知曉內情,我也不過隨性而為,加上有些小小的猜測罷了。”
“哦?願聞李兄高見。”
李重雙一看就知道平日裡應是個極講究的,牙色的圓領袍熨帖以極,走起路來不急不慢,下襬鮮少沾地,明明兩人是去尋訪真兇,偏被他弄出副遊湖踏春的樣子來。
兩人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已有浩蕩江風襲來,秦佩頓住:“渡頭?”
李重雙點頭:“三月飛雪,江邊渡頭。”
秦佩思索片刻:“不管吳祿喜是否會在此處出沒,要查明當年之事,渡頭確實至關重要。”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