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問你自己,”展牧原反唇相譏,“邊城不也是你的心上人嗎?”
“哈哈,”弄月堂主覷著邊城,瞳孔的顏色越來越深,“我的心上容不下人,他不過是我洩慾的工具罷了。”
邊城手臂上的肌肉驟然一緊,正要有所動作,冷月已經從他懷裡探出身去,猝不及防的摑了弄月堂主一記響亮的耳光,將他臉上罩著的銀色面具打落在地。弄月堂主醜陋的臉龐驀然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驚悸出聲,他萬分尷尬地抬起衣袖擋住自己的臉,蹲□去摸索地上的面具。
冷月抬起一腳踩在了面具上,碾動著腳直接把面具踩進了泥土裡:“你要感謝我,弄月。你這張醜陋不堪的臉跟你那顆扭曲變態的心,真是絕配!”
弄月堂主抬頭看著他,慢慢直起身子,透過衣服能看見他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慢慢伸出手指向冷月的臉,惡狠狠地下令:“來人……把他給我丟進硫酸桶裡,泡上三天三夜!”
“不要,爸爸——”射月拉住弄月堂主的衣袖,“你可以挑了他的手筋腳筋,讓他變成廢人!但你不能毀了他的臉,他是我的!”
“你叫他什麼?”冷月不可思議地看著射月,“爸爸?”
弄月堂主一攬射月的肩膀:“沒想到吧,冷月?這些年你一直在幫老子養兒子呢!”
冷月有一瞬間只感到悔恨交加。為了這個混蛋的混蛋兒子,他竟然要搭上邊城的性命了。邊城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瑟瑟發抖,幾乎不能自已,便用力捏了捏他的手腕:“不怪你……”
“城哥……”冷月無地自容。
“沒事兒。”邊城拉起他的拳頭,放在唇邊親了一下。他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直視著展牧原,“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現在是你兌現的時候了。”
展牧原隱隱一笑,轉向弄月堂主:“你要怎麼處置邊城,我不管。但是冷月,你得給我留下來,這可是你許給我的戰利品!”
弄月堂主想了想:“可以,我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
“爸爸……”射月鼓著腮幫子撒嬌,“義父是我的,你不能……”
弄月堂主抓住他的肩膀,制止他說下去。
展牧原上前,拉起冷月一隻胳膊就往一邊拽:“跟我走!”
冷月掙扎著,飛起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將展牧原踹倒在地。展牧原坐在地上,怒視著冷月:“你這個笨蛋!你想被浸在硫酸桶裡活活燒死嗎!”
“跟你無關!”冷月冷冷說。
“媽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抱歉,我是真的不喜歡你!” 冷月揚起眉毛,緊緊抱住了邊城的腰。
邊城低下頭,輕輕掰著他的手:“冷月,你真的以為弄月會讓我們死在一起嗎?別傻了,跟展牧原走吧。即使不能活下去,我也無法忍受你死得那樣痛苦!”
冷月更緊地抱住他:“你只要再推開我一次,我就永遠不會原諒你……”
邊城慢慢抬起雙臂,緊緊地環抱著冷月。他的臉頰用力摩擦著他的耳鬢,痛徹心扉地說:“我要拿你怎麼辦,冷月?我要拿你怎麼辦?……”
“展先生,你看見了!”弄月堂主得意地說,“這可不是我不把他給你,而是人家不願意跟你!我勸你就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冷月!”展牧原站起來,聲音都顫抖了,“你寧願和他在一起不得好死,你也不願跟著我榮華富貴嗎?”
“展牧原,”冷月淡淡地說,“我可憐你。”
展牧原痛心疾首地跺了下腳:“好,好!我不管了!我不管了!——”
弄月堂主朗聲笑道:“展先生,我就等著你這句話呢!你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我打心眼裡不想失去你!現在,請你站到一邊欣賞吧,月神堂要清理門戶了!”
展牧原魔怔怔地看了冷月半響,一言不發地走到一邊,鐵了心地作壁上觀。
邊城手腕上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了,他用盡全力地抱著冷月,這是他生命中的最後一個人。在他的爸爸媽媽哥哥姐姐之後,唯一一個走進他心裡的人。他是他留在人世的全部羈絆,是他所有希望的源泉。可是,在那枝繁葉茂的青春過後,生命竟然貧瘠得顆粒無收。
“冷月,月神堂的規矩,你比誰都清楚。”弄月堂主看似義正言辭,“叛徒要被抽筋剝皮,割足3600刀,才能讓他斷氣……你做好準備了嗎?”
邊城把冷月的頭緊緊按在自己肩膀上,低聲說:“跟展牧原走吧,跟他走吧,求你了,冷月,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