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月就是那種美麗又脆弱的小生物。
他站在窗前凝神聽了一會兒,抬腳走了進去。射月昂起一張素白的小臉兒,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手上不由自主地恍惚起來。
冷月拉過一張琴凳,坐在他身邊,把手放在鋼琴上,低聲說:“莫扎特的A大調奏鳴曲第二樂章,走——”
射月無法凝聚心神,有點慌亂地跟了上去。四隻纖長如玉的手在琴鍵上優雅滑翔,把窗外的戲月看呆了。他們兩個的四手聯彈,美得耀眼,幾乎讓人不敢正視。
彈過一段兒,冷月的手指重重地壓在琴鍵上,發出一陣滯重地共鳴聲。射月連忙縮回了手,他知道自己彈得不好,又惹義父不高興了。
冷月偏頭看向他:“你瞭解這首曲子嗎?”
射月不置可否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每天要練拳,射擊,鋼琴,古琴,長笛,琵琶,英語,法語,日語,禮儀,舞蹈……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首曲子代表了莫扎特音樂的主流風格,溫柔典雅,散發著青春朝氣,還有那麼點涉世未深的小憂鬱……”冷月凝視著他的臉,忽然笑了,他知道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他拿起他的手,輕輕握了一下,又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扒開,放在面前端詳著:“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坐在你現在坐的這個位子上,因為彈錯了一個音符,被我的義父硬生生地掰斷了一根手指……”
射月打了個冷戰,慢慢抬起頭,面色蒼白地望向了義父,一動不動。
冷月接著說:“我的義父是很會折磨人的,下手非常有分寸。既能讓你痛不欲生,又能讓你有機會恢復如初,不留下任何後遺症。只有他覺得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才會徹底摧毀你。你雖然也是他挑選出來的,但是那時候他的精力還放在我身上,你並沒有真正領教過他的手段……”
射月依然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冷月。
冷月握住他的手,把他拉入自己的懷中,少年特有的潔淨氣息,讓他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射月,可能你要提前出師了……”冷月低沉的嗓音裡揉入了一絲沙啞的輕顫,聽起來像微微的嘆息,“你還不夠好,有很多很多缺點,但是我已經等不及了……”
射月驀然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簌然綻放,就像曇花盛開,讓人心碎地美麗。
“什麼時候走?”他問。
“還沒定。”冷月推開他的身子,“射擊練了嗎?”
射月搖頭,往外看了一眼:“清月哥哥也該來了……”
正說著,清月提著一把XM109狙擊步槍一步一搖地走了進來,看見冷月在,連忙收斂了懶散做派,立正站好:“義父,您也在?”
冷月往槍上瞄了一眼,皺了眉頭:“什麼時候改用XM109進行練習了?”
“因為這個的破壞力更強啊,使用的是25mm的器材破壞彈呢!”清月說。
冷月拿起槍,隨便選了個目標,做了個瞄準的姿勢:“單從破壞力來說,XM109是王者,但是從準確性來說,M95更勝一籌,如果從軟目標殺傷來看,M200戰術干擾狙擊步槍才是當今最好的。清月,你訓練的殺手是要對付坦克呢,還是要對付人啊?”
清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呵呵,這……”
冷月揚起槍托在他屁股上狠揍了一下,扔下槍,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清月摸著屁股,望著義父的背影兒,疼得直吸氣:“義父今天有點奇怪啊……好像有很大的脾氣,又隱忍著不肯發作。”
“義父說,我可能要提前出師了。”射月撫摸著槍身,他對槍的興趣比鋼琴大多了。
清月愣怔了一下:“看來他回來的訊息是真的了……”
“誰?”射月一向文弱的聲音突然變得肅殺,目光堅定而銳利,給人一種光華四射的感覺。
“以後你會知道的。”清月把槍扛到肩膀上,攬著射月往靶場走去。
“義父為什麼恨他?”射月問。
清月有點複雜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是不是因為愛他?”射月突如其來地說。
清月依然沒有回答,只是慢悠悠地說:“聽說今天的早飯有荷葉蓮子羹……”
射月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而他依然是看著前方,繼續說:“如果你還想把你的嘴留在脖子上吃飯的話,就管好它!”
到了靶場,射月端起狙擊步,單腿跪在地上,瞄準靶心。清月在一旁,用腳推了推他的肩膀,嚴厲地糾正著他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