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荒無人煙的大森林裡,我們又冷又餓,相擁而眠,你都忘記了嗎?你都忘記了嗎!”
“我忘沒忘記又能怎樣?”展牧原涼薄如水地說,“那對我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你說謊!”倪潔安抓住他的手,發狂一樣地撫摸著他手上的戒指,“你還戴著我們的戒指!你還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我不放開你!我絕不放開你!——”
展牧原的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他著了魔一般地擼下無名指上的戒指,狠狠地扔了出去。與此同時,天際一記驚雷,大雨傾盆而下。兩人瞬間便成了落湯雞。
倪潔安的心已經被揉碎成一團血沫兒,他咬著自己的嘴唇,碾磨著咬,咬得滿嘴鮮血,可怎麼也感覺不到痛。
“現在滿意了吧?”展牧原在瓢潑般的大雨中,嘶吼著,“你滿意了吧!”
倪潔安一眨不眨地盯著展牧原的臉,慢慢地站起身子。
你會後悔的,展牧原。你一定會後悔的!!!……
他再也沒有說一句話,木然地轉過身,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走進雨中。
待他的身影兒被雨幕吞沒,展牧原瘋狂地跪爬在地,四處摩挲尋找著丟掉的戒指。找到以後,他把戒指緊緊地握在手心裡,抱住腹部,深深地彎下腰去,頭幾乎觸及了地面。他的胃好痛,痛得無法呼吸。
一個禮拜後。
倪潔安坐在辦公桌後面,凝神翻看著秘書呈上來的一疊資料。裡面詳細記載了關於慕容雪的一切。大到她的出生年月,所學專業,小到她喜歡的顏色,愛看的電影,應有盡有,一應俱全。 將這些資料爛熟於心之後,倪潔安將座椅向後滑開,翹起二郎腿,搭在辦公桌上,吊兒郎當地給自己點了一支菸。他對著天花板,長長地吐出一線青煙,在煙霧的迷香裡,如夢如幻地微笑了。
從此,展牧原的準新娘慕容雪,總是能在各種場合遇見倪潔安。有時候是在髮廊裡,有時候是在馬場上,甚至看電影都能不期而遇。他們的愛好是如此相似,喜歡一樣的顏色,愛好一樣的寵物,青睞一樣的電影,鍾情一樣的跑車。他們由陌生迅速變得熟悉,變得熱烈如火,無話不談。
很快他們不滿足於遇上了,開始約了時間地點,頻頻見面。
這天,他們一起打完高爾夫,就近在倪家的休閒別墅喝下午茶。
倪潔安一身雪白的高爾夫球衣,漂亮得有點耀眼。慕容雪喝了一口紅茶,倪潔安立刻拈起面巾紙,沾了沾她弄溼的嘴角。
慕容雪紅了臉:“如果展大哥能像你這樣溫柔細心就好了。”
“那你乾脆甩了他,嫁給我啊。”倪潔安半真半假地說,“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而且只多不少。”
慕容雪有點失落地搖搖頭:“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人,是沒有婚姻自由的。”
“你愛他嗎?”倪潔安覷著他。
“我不知道,”慕容雪嘆口氣,想了想,“他很有男子氣概,果斷聰明,是個好男人……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他的眼睛從不看我……”慕容雪說,“我覺得他眼裡根本沒有我。”
“他眼裡沒有你,我眼裡有你。”倪潔安故意壓低了嗓音。
“你少來,”慕容雪嘟起小嘴,佯裝生氣,“你就會逗我開心!”
“其實……我早就喜歡你了,雪兒!”倪潔安試探著握住了她的手,“還記得我上次和展牧原大打出手嗎?你以為是為什麼?那都是為你啊!”
“為我?”慕容雪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雖然你對我並不熟悉,但我對你是仰慕已久的……”倪潔安繞到慕容雪身後,溫柔地抱住了她的肩膀,在她的耳邊輕輕吹氣,“要我講給你聽嗎……”
聽著倪潔安深情又憂傷的敘說,慕容雪雙目迷濛,深深陷了進去。她是從最有名的淑女學校出來的,一切都是規規整整,紋絲不亂的。她只在小說裡讀到過如此痴纏的告白,不知不覺中,便身不由己了。
這天晚上,她沒有回去。
倪潔安把她青春的胴、體壓在身下徹夜狂歡。當她欲仙、欲死,渾然忘我之時,倪潔安從她飽滿的胸前抬起頭來,對著角落裡正在工作的攝像機露出欺霜傲雪的一笑,冷媚至極,怨毒之至。
展牧原,我精心為你炮製的訂婚禮物,你喜歡嗎?
倪潔安知道,這是他最後的毀滅。走出這一步,他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但為了仇恨,死是美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