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白,看不出那麼多肌肉輪廓,這麼一黑點,倒是顯壯了。倒是賀陽,白的跟白瓷似得,一丁點都沒見黑。她就笑了,“陽陽隨你,當時擺攤子,我都曬成什麼樣了,你半點都沒黑。”
朱成功聽了也得意,兒子隨他他當然高興了。韓金茹就問他,“這樣我是不過去了,省得他們不得勁,你要不要下去?”朱成功也立馬搖了搖頭,“算了,讓他們玩會兒,咱們做飯去吧。”
等著朱驁他們幾個,甩著半乾的頭髮,回了宿舍的時候,就瞧見了在客廳等著他們的朱成功夫婦。朱銘平時什麼反應都慢,可這一刻卻是最快的,他立刻叫了聲,“媽媽。”
韓金茹那淚水啊,頓時就出來了。一把上前去抱住了大兒子,摸著跟他差不多高的朱銘的頭頂問他,在這裡吃得好嗎,住的好嗎?朱銘內裡就是個六歲小孩,不管問什麼,他都緊緊的抱著韓金茹,含著眼淚說想媽媽。那邊頓時哭成一團。
倒是朱成功去見了兩個大兒子,他們的反應完全不同,朱驁眼睛裡充滿了孺慕之情,嘴巴里吐出的確是“朱叔叔”三個字。而賀陽眼神裡則有些平靜,淡淡地叫了聲“爸爸”。
朱成功只能嘆口氣,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他們這些“施暴者”,在明白了自己的錯誤後,會慢慢的改變,但那畢竟太容易了——他們畢竟是施與者,無論喜歡還是討厭,所有的情感都是給別人的,傷害也是別人的,他們本身除了偶爾的內疚外,不會受到任何的懲罰。
而承受者呢?他經歷了那麼多的不公平,這些在他心裡都留下了創傷,他怎麼可能跟沒有記憶的人一樣,只要你態度改變了,就立刻原諒你並且接受你了。
他只能當做沒事兒一樣,往前走一步,站在了兩個孩子的中間,伸手兩個臂膀去一起擁抱他們,同樣的,他在朱驁身上感到了立刻依偎過來的依戀,而在賀陽身上,雖然不至於是僵硬,但他沒有任何的動作,不拒絕但也不靠近。
晚上飯是朱成功夫婦回來準備好的,一家人坐在簡陋的自制圓木桌上,圍成一圈吃飯。飯菜也很簡單,米是農莊種的,菜是農莊裡自產的蔬菜,連豬都是自己養了殺的,唯一的一個大菜是小雞燉蘑菇,也全部產自農莊。
這才是朱家真正的團圓飯,縱然還有小小的不順心,可連朱成功也忍不住激動起來,拿著溫熱的米酒連連舉杯,一會兒說祝三個兒子健康長大,又要祝賀陽和朱驁考上好大學。一會兒又說祝賀朱銘會種花了種草了,還告訴他小雞農場已經弄好了,連朱驁給他買的小狗都在那兒,等他過去給他起名字。把朱銘高興地不得了,還跟他說了半天自己給小狗起名“大虎子”這事兒。
飯到七成時,韓金茹終於衝著賀陽舉起了杯子,她有些動情的說,“陽陽,媽媽敬你一杯,媽媽以前做錯了,以後會好好改正的,時間還長著呢,你看媽媽怎麼做好嗎?”
一家人除了朱銘,都在看著賀陽。賀陽從他們來後,又恢復了那種淡淡安靜的姿態,可不得不說,韓金茹的這句話的確有些觸動了他,他抬頭看向韓金茹,她眼裡帶著水光,是滿滿的愧疚,賀陽又去看了一眼朱成功,看了一眼朱銘,目光最終定格在了朱驁臉上,他期盼地衝著自己點點頭。
在這一刻,賀陽心裡複雜的很,說不清是什麼滋味,只能點點頭,把酒杯端起來,跟韓金茹碰了一下,喝了下去。
那天晚上,賀陽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手機,卻不知道已經走到了這部分的路,是否該不該接著做下去。他原先彷彿站在一塊孤島,身邊都是孤寂的大海,那些發著光和熱的島嶼,都與他那麼遠。可如今,他卻發現,漸漸有陸地與他相連了,他是走上去,還是離開?
吳文才的電話,就是這時候打進來的,一個多月沒見的好朋友,說起話來也沒什麼生疏,“陽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啊。我爸說讓你回來就到我們家吃飯,我媽最近又研究出一種蛋糕的做法,可好吃呢,她說你來了給你做。”
賀陽聽著吳志凡要他過去,就知道事情已經辦得差不多了。他於是想想說,“我明天下午到,晚上去你家吃飯吧。你別接我了,他們也過來了,肯定有車接。”
吳文才一聽就知道,這是一家人一起回來,他就沒再提這事兒了,反而說,“你可記得給我帶禮物啊,一跑就是一個多月,靠,我一個人在家裡都呆傻了,我媽才厲害呢,天天說反正陽陽也不在,你出去也地方玩,不如在家裡陪媽媽。你說我這還沒上大學呢,上了大學她怎麼辦?”
吳媽媽自從病退後,就深感孤獨實在是人生中最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