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好像還是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在他家廚房忙上忙下?
“。。。古月胡先生。。。”嘶啞的聲音一出口,何夕就知道不妙了,這次感冒真是拖的太久,把他本來就篩糠的體力一口氣給消磨了個乾淨。
正在看顧藥罐的胡耘皓聞聲轉過身來,看著赤腳站在廚房外燒紅著臉的何夕,緊繃了臉,眼神銳利的像一把刀刃,刺得何夕有些後知後覺的心虛起來。
胡耘皓走過來將腳上的拖鞋除下來,擺在何夕腳邊,“穿上。”語氣平靜,面色如常,看不出生氣的樣子。
只是何夕還是有些小動物的直覺的,很溫順的將冰冷的腳丫子塞進棉拖鞋裡,操著濃重的鼻音問道:“那我給你另外拿一雙鞋來。”說完就篤篤篤的奔去鞋櫃翻出了另外一雙備用拖鞋遞給胡耘皓。
胡耘皓看著何夕乾燥的嘴唇和紅腫的眼角,泡了杯溫熱的蜂蜜水給他,終是軟下了口氣,“潤嗓子的,慢點喝。一會吃點東西就吃藥。”
幾個鐘頭前他開車送他回家,何夕說沒幾句話就不吱聲了,當時他開著車也沒在意,以為他只是犯困小睡一下,誰知到了目的地一看,這小朋友已經燒得面上通紅倒在後座不省人事。直到現在他都還記得當時的自己是如何的手忙腳亂,如何的焦急失措,關心則亂,失了風度也丟了冷靜,只為那個病了還硬撐著陪他說話的小傻瓜心疼著。
他帶著人上中醫館看了病也取好藥這才將人送回來,本想將就著現成材料給他做點易消化的食物,可是一翻冰箱才發現裡邊空空如也,乾淨的讓他心頭火起,不得已只好安置了病號出門採購。
正在熬粥煎藥的時候,那讓他擔心不已的病號醒了,渾渾噩噩的模樣憔悴的像是一推就倒。
這麼不懂得生活的成年人他還是頭一回遇到,真不知是氣好還是疼好,左右為難。
何夕抱著暖熱的蜂蜜水窩在懶骨頭上,原本被凍得沒知覺的腳老實的縮在拖鞋裡,伴著胡耘皓殘留下的體溫逐漸回暖,喝著微甜的汁液,他覺得有些小小的幸福感正在翻湧而上。
面對過往失敗的經歷,他拒絕了那些愛護他的人們小心翼翼的呵護。那種捧在手心裡的溺愛只會讓他更加軟弱,所以他不顧家人反對堅持獨居。他覺得自己能夠慢慢痊癒的,能獨自好好的生活,可是那份如影隨形的寂寞卻逐漸將他溺斃。
手心中這份暌違許久的暖熱真的真的好窩心。
半晌,胡耘皓端著一碗白粥從廚房出來,取過何夕早已喝完水的杯子將香噴噴的碗擺在他手裡,“趁熱吃。”
很久沒有進食的腸胃被熱粥吸引發出咕嚕咕嚕的蠕動聲,何夕頓時窘的紅了臉,不敢看胡耘皓打趣的眼神,趕忙囫圇著將滿滿一碗粥一掃而空,吃完之後才覺得意猶未盡,不由得將渴求的眼神投注在胡耘皓身上。
何夕像個孩子一般純稚渴望的雙眼看起來很美,連厚重的劉海都掩飾不了那份單純的傻氣,胡耘皓許久未曾波動過的心湖漾起了難以忽視的微瀾,漸漸變得洶湧澎湃起來。
所有的現象只得出一個結論,對這個矛盾的小朋友,他認真了。
“喝藥,有點苦。忍著點,良藥苦口。”一碗溫熱的中藥被端到了何夕的手上,胡耘皓不善言辭,安慰的話講出來也像是在說眾人皆知的大道理一樣面無表情。
對於一個從小都吃西藥的人來說,中藥的苦澀和難以下嚥真的是種極大的考驗,何夕難掩厭惡的皺了皺鼻子,想要躲開,胡耘皓毫不客氣的將碗沿湊在他唇上,“喝。”
一個字,將何夕製得死死地,緊抿著唇看著近在眼前烏漆麻黑的藥碗,何夕投降了。硬著頭皮捏著鼻子咕嚕嚕幾大口將一整碗藥全部灌了下去,沒等回味到苦澀嘴裡就感覺到了一陣酸甜。
“現在的話梅糖跟我以前吃的都不一樣了,不知道口味有沒有變。”胡耘皓也給自己剝了一顆,帶著點懷念,慢慢地品嚐了下,淡淡的笑了,“還是我那時候吃的比較好吃。”
看慣了胡耘皓皺眉一臉肅容的模樣,猛然看見他這般帶著些稚氣和調侃的溫柔笑容,何夕一下子就從懶骨頭上站了起來,腳步急促的朝臥房狂奔而去,期間因為腳下無力還不小心踢到了門板,砰的一聲巨響之後,客廳就恢復了平靜。
胡耘皓沒有錯過何夕剛才眼中偶然一現的痴迷和惘然,在他面前闔上的房門並不能阻止他攻擊的決心。
禮貌的敲了敲門之後,預料中的不聲不響讓胡耘皓很坦然的邁步走進臥室,床上隆起了一團可疑的球狀物,正緊張的不知所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