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市最大的一家超市,臨到傍晚人潮依舊洶湧。本來是胡耘皓推車,但是後來何夕看他一邊挑選食材一邊還要顧著車,實在是太忙了,就自告奮勇的接手了推車的任務,乖巧的跟在胡耘皓身旁。
胡耘皓時不時轉頭詢問何夕的意見,何夕也溫順的點頭或者搖頭,不過周圍的人總是會不經意的與他擦撞到,身材本就瘦小的何夕被撞得東倒西歪時還在小心的顧著一車的食物,看起來很是狼狽。
逛到海產區時,胡耘皓扭頭一看,何夕還停在生肉區那裡,被一位膘肥身健的中年婦女推擠的差點跌倒,隔了好一會才踉蹌著朝他小跑著過來。
看著胡耘皓沉鬱的臉色,何夕不禁躊躇的垂下頭,蒼白的手指攥緊了把手,咬著唇不說話。他只是不想給他添麻煩而已,誰知道,他還是生氣了。
看著立在身前倔強的強忍不適的何夕,胡耘皓微蹙著眉,隨即堅定的站在何夕身後與他一起推車,不著痕跡的將何夕與絡繹不絕從他們身邊走過的陌生人隔離開來,有些霸道的將人圈在懷裡,不顧及周圍那些或錯愕或逼視的刺目眼光,繼續自顧自的選著商品。
何夕昂頭,望著胡耘皓堅毅的下顎,心悸如雷,腳下飄飄然的隨著胡耘皓的腳步走,眼睛痴痴的看了這個小心翼翼呵護著他的男人許久許久。
直到胡耘皓拿起一臺豆漿機問他,“喜歡喝豆漿嗎?”他只聽到自己說,“如果是你榨的,我就喜歡。”
如果真的有種溫暖能讓人不顧一切,那麼,他想試試。
四周熙來攘往的人群擋不住兩人之間突來的靜默,胡耘皓凝望著何夕晶亮的眼睛,良久才輕笑頷首,“好,以後我榨給你喝。”
結賬的時候,何夕對於剛才自己忽然冒出來的勇氣還有些羞赧,跟在胡耘皓身後的時候不由得有些晃神,一個不小心就撞到了身旁另一個等待結賬的人,將別人手裡拿著的東西撞灑了一地。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何夕見胡耘皓已經在付款了,趕忙蹲下來幫著撿東西,急得不得了。
那個被撞的男人一言不發的拾起散落的東西,站起來時才看向了何夕,何夕也滿懷歉意的昂起頭來望著那個倒黴男人,視線相交的剎那,兩個人同時愣住了。
“何夕?你是何夕吧?”男人猶豫了片刻才遲疑的詢問道。
何夕驚恐的瞪大了眼,唇色慘白,瘦弱的身軀不由自主的輕顫著。
男人看著他的眼神從最初的疑惑到確認無疑只有短短數十秒,但是面對男人漸漸漾起的驚喜笑容何夕只覺得胸口壓抑的他快要窒息。
茫然的雙眼逡巡著胡耘皓的身影,何夕不發一語的快步走向已經結完帳的胡耘皓,主動拉著對方匆忙的離開。
胡耘皓順從著何夕凌亂的腳步往出口走去,順勢瞥了一直注視著他們離開的男人一眼,淡淡的收回視線,好似什麼事都未發生一般淡定自若。
從那天之後,何夕恢復了往常足不出戶的生活,每天醒來就是拼圖拼圖再拼圖,好像他人生的目的就是為了完成這幅風景畫,整個人像是中了魔障一般。
對於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何夕看到的究竟是誰,胡耘皓絕口不提,只是在忙碌的工作之餘信守承諾,每天都為何夕帶來一杯鮮榨的豆漿,溫柔的催促他喝光才會離開。
漸漸地,他來的次數多了,何夕家中就逐漸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最明顯的莫過於那個擺設似地冰箱,永遠都塞滿了可口的家常菜,只要何夕餓了,隨時可以食用。
胡耘皓的氣息如水滴石穿一般逐漸滲透進何夕的生活裡,讓他在無意間就習慣了與人為伴的日子,這種僵持的情況持續了近一個月了。
如此溫馨恬淡的生活胡耘皓樂在其中,何夕卻總是驚慌不安。按理說他與胡耘皓已經捅破了那層朦朧曖昧的窗戶紙了,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總是停留在照顧與被照顧的變相豢養上,達不到一對情人應該突破的步驟。
自從見過那個本該在他生活中徹底消失的男人之後,何夕對胡耘皓的感情瞬間就變得複雜起來。比起那份萌芽中的愛戀,他更多的是將胡耘皓當成了那根最後的救命稻草,他依賴他的溫暖過活,可是也怯於付出自己的所有。
他知道這樣不對,可是他無法坦然自若的面對胡耘皓專注溫情的雙眼,至今為止他們的親密關係都還只是停留在牽手和擁抱上,連最基本的情侶間的親吻都無。
胡耘皓很清楚何夕肢體上對他的抗拒,所以從不勉強他做任何的事情,只是固執的要求他按時吃飯好好休息,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