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都尉,請等一等!”
秦之遙回首看去,是刑部尚書朱鍵,朱鍵四十來歲,中等身材,面容瘦削,兩塊顴骨高高凸起。
朱鍵提著袍擺,快步走到秦之遙近前,看著秦之遙一笑:“秦都尉,本官想請都尉過府一敘,有要事相商。”
秦之遙眸光轉動,難道又有鬼谷的訊息?這陣子朱鍵沒少找自己過府議事,雖是關於緝拿鬼谷匪徒的正事,但在刑部商談便可。
晏回見秦之遙的眸光忽明忽暗,臉上帶著一股獵人逮到獵物的興奮,不由心思轉動,朱鍵那晚密會神秘人,隨後鬼谷密會的訊息便走漏了,這之間是否有聯絡?而且鬼谷十有八九出了內奸,看來有必要清理一下。
同秦之遙道別後,晏回坐轎子回了府,腦袋暈沉渾身乏力,吩咐小寄傳話給程副谷主,讓他秘密徹查鬼谷奸細。著實擔心黑衣人,回到府中便命府裡的家丁輪班嚴守在房門口,平日敞開的窗子也都關的嚴絲合縫,即便這樣晏回還是不放心,夜晚睡得很不踏實。
接下來的兩天,晏回一直擔心的黑衣人並沒有出現。
這一天,夜幕降臨,往日冷清的街路變得喧鬧起來,大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道路兩旁的商販都沒有收攤,攤床上大多賣著各色花燈,今晚是七夕。
晏回身穿一襲藕荷色薄緞長袍,看一眼煙花巷裡接踵而來的行人,不由蹙眉,大病初癒,他本想趁今晚去朱鍵府上再探一探,可是卻被皇上拉去翠袖招看什麼花魁,冷颼颼的目光再次橫向秦之遙,若不是他在皇上面前推薦自己,朝中那麼的大臣,皇上根本想不起自己。
秦之遙頭上的繃帶已經去除,臉上的燒傷也已結痂,被晏回一看不由得一陣心虛,他也是迫不得已,也不知哪個多嘴的奴才在皇上耳邊吹風,說今日翠袖招的花魁要登臺獻藝,還要選一位恩客獻上初夜,並把那花魁說得天上少有地上絕無,皇上立刻動了心,命他護駕前去翠袖招。只不過,那花魁便是他曾經追求過的凝煙,因擔心晏回誤會自己,所以才會在皇上面前一力保舉,讓晏回全程跟隨。
煙花巷裡最氣派最熱鬧的一處樓宇便是翠袖招——京城最大的妓館,此時門前熱鬧非凡。每年七夕這一天煙花巷裡的生意都不好,所以今年翠袖招弄出這個噱頭,意在招攬客人。
司空睿率先走進翠袖招,瞟一眼已是人滿為患的一樓大廳,鶯鶯燕燕隨處可見,估計樓裡的姑娘全出來迎客了,心情很是暢快,今日早朝上收到前方戰報,慕容將軍及時趕到,擊退了匈奴,雁城之圍已解。
眼見眾人的目光看過來,司空睿毫不擔心,為防止人認出,他特意戴了張人皮面具,搖著玉骨扇頗顯張揚地走進大廳,發覺一道道目光並未聚焦在自己身上,轉頭瞥一眼晏回,風度翩然猶如一株玉樹一般,低聲抱怨:“早知不帶小晏來了,女人的眼球都被你吸住了,弄得朕一點自信都沒有。”
引得晏回一挑眉毛,司空睿比自己還小几歲,卻也跟著秦之遙叫自己小晏,小聲稟道:“皇上龍姿俊偉,睿智天成,臣望塵莫及。”
司空睿聞言哈哈一笑,聽到晏回恭維,還是很受用的。
翠袖招的老鴇是個三十多歲的妖嬈女子,從三個人邁進翠袖招便已留意,同對面的客人調笑兩句,便扭著腰走到君臣三人近前,看著秦之遙招呼道:“呦,秦公子?您可是有日子沒來了,不會是又有新歡了吧?我們凝煙天天盼著您呢!這兩位是——”
秦之遙快速看一眼晏回,見晏回面色如常,這才正色說道:“這位是黃公子,這位是晏公子,蘭姨,還有雅座嗎?”
蘭姨愣了一下,一年不見,這小子身上的浮躁氣已經蕩然無存,舉止之間透出莊重,簡直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憑藉多年經驗,男人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多半是因為心有所愛。
“既然幾位大人來了,雅座自然要給大人倒出來。”蘭姨說笑著,拿眼角暗暗打量司空睿和晏回,將三人讓到東面雅座上。
晏回第一次來這裡,抬目打量著人頭攢動的大廳,正中間是座一人多高的舞臺,表演還沒有開始,舞臺上空空如也。臺下是一張張圓桌,現在已經坐滿了人,外圍是一圈雅座,高出地面近一米,離舞臺不遠不近,不論是方位還是角度都是絕佳的。
君臣三人落座,秦之遙請示過司空睿後,熟門熟路吩咐:“蘭姨,叫一位清雅的姑娘過來。”
蘭姨滿臉帶笑應著離開。
司空睿也是第一次來,平日裡被譚鄂和司空玥看得緊,這種地方自然是沒有機會光顧的,看一眼晏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