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製有助情趣的香料,若撤了可還有什麼用呢。
齊峻暗暗皺了皺眉。因從前多病,為遮掩房中的藥味,皇后也是喜愛用薰香的,送這百合香來也是好意,他也不忍拂了母親的意思,正要說聲罷了,突聽外頭一聲沉悶的巨響,彷彿天上打了個悶雷一般。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屋內眾人都驚了一下,畢竟按欽天監所算,這幾日都是晴好之日,怎會突然打雷呢?若是下起雨來,未免有些掃興。
贊禮的中人心思轉得快,立時笑道:“雨是恩澤之象,雨潤萬物,方有草木孶蕃,這是——”他本想說是吉兆,可是那雷響過一聲之後便再沒了動靜,更沒有雨落的聲音,反倒是外頭隱隱有些混亂喊叫。女官覺得不對,忙將窗戶輕輕推開一點,便聽遠處傳來喊聲:“昭明殿被雷擊走水了!”
齊峻呼地一聲站了起來。昭明殿是供奉先祖畫像的地方,今晚他才跟太子妃參拜過,其在宮中的重要性不亞於明早要參拜的太廟。心念電轉,齊峻拔腿就往外走:“爾等侍奉太子妃先行休息,馮恩跟來!”昭明殿有中人看管,因裡頭供奉的都是畫像,最是畏火,尤其秋日天乾物燥,更須仔細巡視,萬不會隨便走水。如今不但走水,且那些中人們口中喊的是什麼?被雷擊而走水!天氣晴和,並無纖雲,雷是哪裡而來?還偏偏擊中了昭明殿!不必等到明早,這天降凶兆的訊息就會傳遍後宮,乃至傳遍京城甚至到京外去。而雷為何要下擊昭明殿呢?今日,可是隻有他和太子妃去參拜過……齊峻心裡窩著一團火,腳下大步流星,連輦都不用,步行就直奔昭明殿。
昭明殿是供奉祖先之處,事死如事生,尤其是侍奉祖先更要恭謹,因此昭明殿的面積,比皇帝理政的太極殿和起居的興慶殿還要大些,其中供奉祖先畫像的宮殿只佔一小半,另一大半則是遍植松柏的花園、每逢大典容納儀仗的廣場和管灑掃的下人們居住的下房。齊峻遠遠就看見了,起火之處是花園裡,只是松柏之類本就易燃著,又是秋日,那火藉著夜風焰騰騰地,眼瞧著就往昭明殿方向蔓延過去了。雖然中人和侍衛們大聲喊叫著拎了水桶來回奔跑,但看這勢頭,不說是杯水車薪,也是擋不住火頭的。
“怎麼會走了水!”敬安帝已經就寢,也被中人們的傳報驚了起來,坐著御輦匆匆過來,看見幾乎燒著半邊天的火勢,不由得臉色大變。一名中人畏畏縮縮地跪著爬上來:“陛下,方才,方才突然天雷下擊,園子裡頓時就起了火。這,這天火——奴婢們實在是……”
天火!天雷下擊!齊峻雙拳緊握,恨不得將這中人一腳踢死。若說方才他趕過來之時還有些不能確定,那現在他已經可以斷定,這什麼雷擊昭明殿,其中必有蹊蹺!
不過此時並不是追究的時機,齊峻上前便踢了那中人一腳:“在陛下面前也敢妖言惑眾!還不快去救火,若昭明殿焚燬,你們都別想活!”
那中人被這一腳踢得胸骨劇痛,不敢再說什麼,趕緊連滾帶爬地跑開了。敬安帝立在此處都覺得熱氣撲面,不由心急如焚,跺著腳道:“這是何天象?快傳欽天監!請國師和仙師來!”
“陛下——國師來了!”小中人剛跑開幾步,又跑了回來。他身後,真明子帶著兩個小道童快步走來,神色沉重。敬安帝不等他見禮便忙問道:“國師,天雷下擊,此是何預兆?”
齊峻的心頓時往下一沉。真明子的道觀距昭明殿較觀星臺還略遠一些,卻這麼快就趕到,若說這不是陰謀,他絕不相信。
“陛下——”真明子眉頭緊皺,“或許是昭明殿中火燭傾倒之故?”
敬安帝頓足道:“天雷擊在松柏園中,與火燭何干?”真明子越是這樣說,他心裡就越深信了天雷下擊的說法,何況那一聲悶響,他在嬪妃宮中都聽見了。
“父皇,此時救火才是要緊。”緊跟著趕過來的齊嶂一臉的焦急。
真明子瞥了他一眼:“二殿下,若真是天火之厄,只怕凡水難解啊。”
“國師說什麼天火呢?”另一側的暗影之中忽然有人問了一句,知白倒揹著雙手,施施然地走出來,看他的模樣,倒好像不是來看火,倒是來看戲的。
真明子目光微微一閃,神色不動:“仙師來得正好。天雷下擊,仙師可知是吉是兇?”
“天雷下擊?”知白歪頭看了看那邊的大火,漫不經心,“天雷擊物司空見慣,本是無情之物,又何謂吉凶呢。”
齊嶂在旁邊笑了一聲:“仙師既如此說,何以天雷不擊別處,單擊中昭明殿呢?”
知白也哈哈一笑:“既是無情之物,下擊何處亦不可料,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