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風落猶豫一下,道:「你那位朝中的朋友不知有機會見到他麼?能不能幫我轉告他一聲,我一年後,會再去找他。」
要見他,只有等孩子生下來。一個聲音說。
不,現在就要見。另一個聲音說。
他心裡還在苦苦掙扎,鳳七已經看出他內心的猶豫,道:「我那位朝中的朋友就是刑部的尚書大人,不僅有機會朝見天顏,就是遞些信件也是小事,風落,既然你這麼關心他,不如寫一封信,讓他來接你?」
以前都是蕭遠瀾主動跟他聯絡,讓人留了相見的時間地點在南江城的緋紅館裡,他路過緋紅館的時候就順道去取,但是從來沒主動聯絡過蕭遠瀾,而且南江城其實離這裡也有半個月的行程,路途十分遙遠,既然鳳七開口,不如讓鳳七幫忙。
回去見他吧。再尷尬總要面對的,何況那個人還是孩子的爹爹,總不能讓孩子出生的時候,爹爹不在身邊吧。
楚風落清俊的面孔微微紅了,低聲道:「鳳七大哥,有勞了。你等等,我即刻就去寫信。」
雖然是在一個小鎮上,但是民風尚文,紙筆是很容易找到的東西。楚風落寫了一封信,猶豫半晌,沒有把有身孕的事情寫出來,只說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外加了一句:「甚念」。
甚念……何止甚念,他對他簡直是想念得要發狂。
楚風落微笑起來,暗自下了決定,孩子的事要親口告訴他。
想到不久以後要見到蕭遠瀾,楚風落不禁有些心跳加速,將信封封了口,指尖在信封上輕輕劃過,想到那個人收到信的表情,不禁露出一絲溫柔之色。
京城。太師府門外。
燈火亮如白晝。門外一個家丁模樣的人緩緩自遠處而來,上了太師府門外的九層階梯,向門閽呈了拜帖,請見太師。門閽看了一眼,見是刑部的人,揮了揮手讓他進去。
那人穿過進了內室,看見一個素衣男子正在內室裡批閱卷宗。星髫雲眉,眸光憂鬱難言,少年時想必風華絕世。
張苟鬱每天晚上非到深夜不睡,以一個年僅三十七歲的男子而言,能夠官至極品,當然也不是隻憑幸運和先帝的籠信就能辦到的事。
那人見到太師,跪下道:「下官有要事稟告,皇上矚意的那名龍族男子已有訊息,請太師過目。」
張苟鬱批閱卷宗,本來頭也不抬起,此時竟然站起身來,目光銳利逼人:「拿來我看!」
那人連忙恭恭敬敢地呈了上去。他是刑部尚書的門客,當然在做刑部尚書的門客之前,他是張苟鬱的幕僚。刑部尚書雖然比張苟鬱大了十歲不止,二十年前卻是張苟鬱的門生。
張苟鬱看了呈上了信件,微微一笑,眸中的光華頓時美不勝收:「告訴你家大人,就說這信已經呈了上去,皇上尚未批覆。你下去吧,今天的事,不能再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太師做了一個手勢。
那人連忙磕頭,應聲退下。
張荀鬱吹熄了燈燭,在黑暗中默默坐了良久。
楚風落,你愛上誰不好?為什麼要挑上當今天子……天下間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楚風落寫了信,交由鳳七和夜澤歡帶走後,就在這個田園小居安胎。十里坡民風淳樸,外加這裡鄰居也少,方圓十里,就住了幾戶人家,都是砍柴的樵戶和獵戶。楚風落閉門不出,夜澤歡十分周到,請的僕役小四又是個啞巴,自然也沒人知道有一個懷有身孕的男子就在這附近。
楚風落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自從懷孕後他就變得特別的嗜睡,雖然會耗去過多的體力,但是因為心裡一直想著遠瀾就會回來,心裡就會甜甜的感動,雖然才過去了大半個月,卻反而胖了一些。
他聽到外面有人叫門,叫了小四,小四又沒有出現。於是開了門出來,看到外面列隊兩行,兵馬威嚴,看起來像是縣衙的人,中間一頂軟轎,正有人從轎中緩緩出來。星鬢銳目,有種說不出的陰沉之意。
楚風落一看此人並不是心裡所想的那人,吃了一驚,臉上的笑容忽然間停止了。
張荀鬱看見了他,慢慢道:「楚風落?」
楚風落肅然道:「正是,不知閣下是……」
張荀鬱淡淡一笑,道:「果然是磊落氣度,翩翩風采,在下是當今太師張荀鬱,不知可否入內一談?」
太師?楚風落心裡沉了下去,看了一眼張荀鬱所帶的侍衛都是氣蘊內含,顯然不少高手,點了點頭:「張太師,請。」
兩人入了內室,張荀鬱看了看四周,眼光移到楚風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