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五姐兒他是當成了親妹妹,要說他沒開竅吧,他一天到晚還在為到底是和季衡多親暱些還是少親暱些而憂愁呢。
四姐兒看許七郎對五姐兒那麼說,心裡自然是不大爽快,但她也沒說什麼,只是將手裡的酒杯放到了許七郎跟前,說,“七表哥,酒。”
許七郎趕緊對她道了謝。
季衡可不明白四姐兒和五姐兒那些心思,他仔細洗了手,正盯著涼亭旁邊的菊花看。
這時候,院子門口跑進來了一個人,正是荔枝,荔枝一向風風火火,沒個穩重大丫鬟的樣子,衝進了涼亭裡,急急忙忙地給裡面坐著的幾個姑娘請了安,而且直接免掉了比較熟悉的許七郎,就湊到了季衡耳邊去說了悄悄話。
大家都驚訝地看著兩人,只見荔枝說了兩句,季衡的臉色就變了一變,但是馬上又是那副八風不動的鎮定樣子了,季衡對大家道,“有位客人來訪,我先回去了,你們繼續吃。”
他起身就走,幾個人只見他被荔枝帶著,飛快地到了院子門口,然後穿過那條穿堂消失了。
許七郎看只有自己一個人在這裡,也不好多留,便也起身要走了,三姐兒也站起了身來,她是個聰明的人,而且有野心,看季衡那麼匆忙,她心裡就想到了什麼,說道,“衡哥兒這忙忙碌碌的,到底是什麼客人呢。”
許七郎反而沒有三姐兒這麼敏感,說,“這個倒是不知了,他在外面,結交的友人不少。”
說著,就對幾個姐姐妹妹拱手告辭了。
他想著回去了該讓丫鬟給幾個姐姐妹妹都送了禮才行,那套玻璃花插就給五姐兒做賠償,又送個小玩意兒,三姐兒和四姐兒也都要送,以免厚此薄彼。
許七郎走了,三姐兒心裡已經有了一番計較,她說姑娘家不能吃太多螃蟹,也就將剩下的都賞了下人,又讓人收拾了桌子,就說自己吹了風頭有點不舒服,就回房去了。
四姐兒便也跟著她一起走了,留了五姐兒收拾了自己的酒壺和酒杯,看著那隻壞了的梅花杯,這琉璃燒得十分純淨,即使摔壞了,但是還是十分漂亮,這還是不能亂扔,剛才初雪收拾了,也依然是用盒子裝著放在旁邊的,她就讓人捧著東西,去洗了送回給六姨娘那裡去,捱罵捱打再說。
三姐兒回了自己房裡,已經有了主意,她將手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飛快地換了一身漂亮衣裳,是新做的新衣,她本就長得美,換上這一身新衣,就更是如穿花的豔蝶一般了,又讓了最會梳頭的嬤嬤給自己梳了頭,臉上重新施了脂粉,但是又不過分,一切都恰到好處。
她在那價值千金的一小片西洋玻璃鏡子前仔細照了自己的頭髮和臉,對著鏡子裡自己細瓷一般的肌膚,婉轉生情的眼睛,她有了些信心,便又在大的穿衣銅鏡前照了自己的全身,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四姐兒和三姐兒是住在一間房裡的,只是房大,兩人各睡各的床,三姐兒在這裡表情嚴肅地打扮,她就坐在椅子上翻著書,看三姐兒一切都收拾好了,她默默地拿了自己那隻壓箱底的白玉手鐲子去套在了三姐兒的手腕上,三姐兒的手腕白白嫩嫩,精緻無匹,套了那白玉鐲子在上面,鐲子和手腕互相映襯,都是少見的美得驚心。
四姐兒平常話少,即使年歲小,其實也心裡透亮,問她姐姐道,“姐姐,要我一起去嗎。”
三姐兒愣了一下,說,“就給衡哥兒送那盒信箋去,哪用得著幾多人,我去就行了。”
四姐兒往後退了一步,道,“也不定就是他來了。”
三姐兒本就嚮往著入宮一步登天,自從兩年前在衡哥兒那裡偷偷見了看望衡哥兒的皇帝一面,三姐兒就更是瘋魔了,心裡是非入宮不可的。
之前西寧侯邵家的大公子讓人來探問三姐兒,當時還不知道他已經有了正妻只是想納妾,三姐兒就已經在私底下和她說,不願意和邵家結親,後面知道邵家這個大公子居然是想納她為妾,就更是把心高氣傲的三姐兒氣得臉色鐵青,好幾頓吃不下飯,覺得自己受了深深侮辱,這下更是被激得只想入宮了。
三姐兒沒有理睬四姐兒那話,她調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去拿了那一盒做好的薛濤花籤,飛快地就往外走了,暮雪趕緊跟了上去。
三姐兒怕自己走得慢了,皇帝說不定就走了。
93、第七十五章
季衡回到自己的房裡,看到皇帝楊欽顯正坐在羅漢榻上,榻上放著小桌子,小桌子上是圍棋棋秤,上面還擺著季衡正在琢磨的一盤棋,楊欽顯手裡摸著一隻黑子,黑子在他的指尖被摩挲著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