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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的叫,擾的人心煩意亂。高長恭打起扇子,撲在身上連風也是熱的。今日莫名奇妙感到心煩,身體深處一直往上湧出熱流,燙得惱人。身因為體被灼骨銷魂損壞的厲害,心悸失眠越發明顯,最近偶爾還會時不時眼前發黑,頭暈目眩,高長恭休息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緩過神來。

這是鄴城某處深巷裡很普通的一座院子,尋常的葡萄架,尋常的水井,高大的樹木遮蔽著烈日,營造出一片陰涼。安靜的幾乎沒有人氣。

莫靈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把自己從深宮中帶了出來,雖然知道對方神通廣大,高長恭還是擔憂,畢竟,小皇帝今日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而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衣食還要別人伺候,安危需要別人保護,實在是累贅一個。

院門啪啪的響起來,卻沒有人喊話,在寂靜的庭院裡迴盪,詭異滲人。高長恭被嚇了一跳,看到兩三名普通商販模樣的人匆匆翻牆跑來。為首的那人道:“公子,上頭的人尋來了。此地不能再呆。請公子速速隨我等離開!”

高長恭忙道:“那你家主人呢?”

那領頭之人搖頭,“不知。從昨晚進了宮到現在還未回來。但主人在此之前下令,一切以保護公子為首要任務!公子,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敲門聲愈加激烈,似乎裡面的人再不開門就要撞進來。

高長恭苦笑道:“我也累了,就這樣吧。我不走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們去保護你們主人吧。若我所料不差,怕是已經出事了。”

那侍衛見他堅持,也是無奈,再加上也是擔心莫靈,在外面的人破門的一瞬迅速消失不見。

進來的果然是高緯的爪牙高阿那肱。見到高長恭二話不說綁了就他帶走。

時隔一個多月,高長恭又回到皇宮密牢。

昏暗的油燈,骯髒的囚室。四周陰影晃動,異味瀰漫,讓人無端心生恐懼。

這次小皇帝沒有再關他,只是帶了一杯酒過來。碧綠的酒杯,碧綠的酒液。高長恭當然識得那是一杯鴆酒。

果然,還是逃不出對方的手掌心。難道,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了麼?高長恭默默撫過胸前的玉佩,長嘆一聲。

高長恭笑得平淡,目光含著對方看不懂的情緒,對昏暗燈光下面目猙獰黑眸幽岑的十五歲少年道:“緯兒,這麼著急殺我做什麼?你不是恨不得把我凌遲麼?”

高緯似乎情緒異常暴躁,利爪傷人毫無理智可言。他憤怒大喝:“高長恭!不要挑戰朕的底線!趕快喝了這杯御賜的酒,剛好省了你遭毒藥折磨致死!你應該感激朕!”

高長恭撐起殘敗不堪的身子,雪白的下巴露出病美人的楚楚可憐風情,黑眸冷靜,認真的,深深的看著他,慈愛憐憫。

小皇帝怒不可遏,狠狠一掌摑上來,神情狂亂:“誰允許你用這種眼神看朕的?你是誰?憑你也配做朕的家人?你配麼?你憑什麼來管朕的家事?心思歹毒,不知廉恥,你這樣的東西早該去死!”

高長恭疑惑,自己什麼時候說過是小皇帝家人的話?家事?

他忽然深思一動,想起一件事來。那是河清四年,湛叔叔剛剛禪位的時候,那天他身體略略好轉,湛叔叔擺了美酒佳餚慶賀。兩人一邊喝一邊回憶往事,閒談之間頗為動容。當時年方十歲的緯兒也來湊熱鬧,那段間小皇帝十分溫順聽話,高湛就允了他。談到邙山一戰時,高長恭回憶起當時火燒糧草之兇險,緯兒聽得入神,道:“入陣太深,失利悔無所及。”高長恭看他說的時候擔憂的神情,圓圓的眼睛睜得老大,明明是少年偏偏一副老學究的模樣,心裡軟軟的,道:“家事親切,不覺遂然。”

他對這個湛叔叔最喜愛的孩子有著矛盾的感情,一面不喜歡他為人陰狠,心機太深,一面又覺得他少年老成,得湛叔叔嚴厲教誨,戰戰兢兢,活的太辛苦,在心底裡,是把他當孩子看待的。他希望這個孩子能治理好大齊,不辜負湛叔叔的期望,也希望他能有自己的幸福。

直到現在,就算小皇帝要置他於死,他也無話可說。他奪走了湛叔叔的愛情,奪走了原屬於他母后的那一份寵愛,就像小皇帝曾經罵過的話,奪走了原屬於那孩子的幸福。但是,他不覺得自己有錯,不覺得他跟湛叔叔之間的感情有錯。

這個孩子啊,怕是從那時起,就存了要殺自己的心思吧。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家人”,不承認他是湛叔叔的伴侶,雖才是十歲的年幼孩童,卻已經有了帝王的警惕覺悟。

國事,不能是家事。

自作孽啊。

小皇帝焦急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