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小孩子天真童音說出來的話是:
長恭哥哥,你和父皇還真是噁心。
高長恭在那一刻想起許多事情,那年皇帝寢宮外李皇后的偷窺,小小少年揹著大人欺負兄長的陰狠,高百年被杖斃時少年冷靜的模樣。以及剛剛,少年臉上看似天真的笑。
高長恭恍然明白,難怪他處處找自己的麻煩,難怪他明知自己最得他父皇喜愛卻不斷找自己麻煩,難怪他要想法方設法置自己於,死地。
然而心裡,是不可忽視的失落傷心。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這個湛叔叔寄予最大期望的孩子,原來是因為這樣,變成如今的令人失望的模樣。
自汙
自汙
天統四年,自正月不雨,至於是月。六月甲子朔,大雨。甲申,大風,拔木折樹。是月,彗星見於東井。 街坊巷尾皆傳言,此為不祥之兆,國之將傾,奸邪橫行。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三年春正月壬辰,小皇帝打著太上皇的旗號至自晉陽。乙未,大雪,平地三尺。戊戌,小皇帝詔,京官執事散官三品已上,舉三人,五品已上,各舉二人;稱事七品已上,及殿中侍御史、尚書都、檢校御史、主書及門下錄事,各舉一人。鄴宮九龍殿災,延燒西廊。二月壬寅朔,小皇帝加元服,大赦。九州職人,各進四級;內外百官,普進二級。小皇帝詔以領軍大將軍、東平王儼為尚書令。
乙未,大風,晝晦,髮屋拔樹。
六月己未,閏六月辛巳,左丞相斛律金薨。壬午,小皇帝借太上皇詔尚書令、東平王儼錄尚書事。以尚書左僕射趙彥深為尚書令,並省尚書右僕射婁定遠為尚書左僕射,中書監徐之才為右僕射。
秋八月辛未,詔以太保、任城王湝為太師,太尉、馮翊王潤為大司馬,太宰段韶為左丞相,太師賀拔仁為右丞相,太傅侯莫陳相為太宰,大司馬婁睿為太傅,大將軍斛律光為太保,司徒韓祖念為大將軍,司空、趙郡王睿為太尉,尚書令、東平王儼為司徒。
九月己酉,“太上皇”詔諸寺署所綰雜保戶姓高者,天保之初,雖有優放,權假力用未免者,今可悉蠲雜戶,任屬郡縣,一準平人。是秋,山東大水,人飢,殭屍滿道。
冬十月,突厥、大莫婁、室韋、百濟、靺鞨等國,各遣使朝貢。十一月丙午,以晉陽大明殿成故,大赦。文武百官進二級。免幷州居城、太原一郡來年租。
十二月己巳,“太上皇”詔以故左丞相、趙郡王琛配饗神武廟廷。
四年春正月壬子,詔以故清河王嶽、河東王潘相樂十人並配饗神武廟廷。三月乙巳,“太上皇”詔以司徙、東平王儼為大將軍,南陽王綽為司徒,開府儀同三司、廣寧王孝珩為尚書令。
夏四月辛未,鄴宮昭陽殿災,及宣光、瑤華等殿。
五月癸卯,以尚書右僕射胡長仁為左僕射,中書監和士開為右僕射。
六月中,北周言和,小皇帝十分高興,處處與人道北周羸弱,自知不敵大齊兵強馬壯,不戰而降,一□佞拍馬屁道皇上聖明。
高長恭知道並不是這樣。北周不說有赫赫有名的大元帥宇文護,更有城府頗深的武帝宇文邕,更有滿朝文武,且這幾年安安分分,募兵養馬,國力愈加強盛,怎麼會言和?只怕,是為了麻痺大齊,令皇帝放鬆警惕,以為北周不敵吧。高長恭三番五次上書勸告,均無果。高長恭猜得到,怕是那些奏摺還沒到皇帝手中就落在某些人手裡了罷。再者說,就算小皇帝看到那字兒奏摺,怕也是不肯相信他所言的。
因為北周主動言和的事,皇帝龍顏大悅,下令大擺筵席,慶賀此事。小皇帝更是大肆封賞,以尚書令、廣寧王孝珩為錄尚書事,左僕射胡長仁為尚書令,右僕射和士開為左僕射,中書監唐邕為右僕射。
果然,到了九月初,北周屯兵黃河北岸,與大齊遙遙相望。朝廷慌了神,這才想起能征善戰的蘭陵王,封為大將軍,命其鎮守黃河南岸。
九月,又是一年深秋。黃河怒湧,水量正是一年最豐盛的時節,河床上升,天險阻擋,船隻並不容易透過。高長恭略略放下心,知道北周大軍在河水下降之前是不會來侵犯的,遂稟明朝廷,紮營鎮守。
這日,天陰沉沉,秋風呼嘯。高長恭騎著戰馬在街上緩緩而行,驚風已近過了最健壯的年齡,隱隱呈現老態,毛色不再紅得發亮,四肢也不再挺直,整個精神都萎靡了。高長恭身體越發得差,幾乎撐不起來火紅的戰甲。但是精神很好,黑眸晶亮有神,也許是遠離了京城,所有的不愉快暫且放下,心情好了很多。兩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