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悶了半晌,才道:「我帶銀兩不行麼?」
本王收拾好衣物,將這些大箱子小箱子堆在門,喚人給本王準備車輛,這不過一上午,便有很多人知道本王要遠行。有幾個平日走得近的,比如常一起逛萬竹樓的秦大人還特地趕來送行,讓本王著實深感同好之誼。
我不是走的旱路,所以拖著一車的箱子去了碼頭,秦大人灑酒相送,到讓本王有幾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感慨。我與秦大人喝了一杯又一杯,單論這送別酒,我倆委實喝得有一點多。
約莫喝了一個時辰,秦大人的臉喝得臉都有點綠了,不禁附耳在我耳邊說:「這皇上他還來不來了?」
我腳一滑,再一思量,看來承影說得不錯,這些人的嘴巴比之竹鳴那是要差太遠了。
我正要回話,碼頭不遠處傳來急蹄聲,我喚道:「船家,起錨,起錨,天色不早了。」
船家已經久候了半天,只因為我倆都是便裝,他不知我等身份,臉上早現出不耐之色,我一喚起船,他立時來了精神,跑到船邊收繩起錨。
誰知道那匹馬只是跑到旁邊的官渡上喝了一句:「宮裡千里急詔,備船!」
我眉頭一皺,將摺扇一收,道:「船家,我還有幾句話要同友人講,你等會兒再起錨。」
秦大人也連聲道:「下錨,下錨,我等還有事要議。」
我長嘆了一聲,道:「秦大人,你在萬竹樓的日子不淺,我看你常常去,想必是有掛心之人吧!」
秦大人乾笑一聲,道:「王爺英明,這萬竹樓裡確實有一位是小臣喜愛之人。」
我搖了搖扇子,道:「秦大人在萬竹樓中萬竹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個個有情,又個個無情,這人委實難猜啊。」
秦大人長嘆了一聲,道:「是小臣刻意隱瞞,也難怪王爺猜不出來。」
這個時候又有馬蹄之聲傳來,我一回頭,道:「起錨!也該走了。」
船家望眼欲穿,我說起錨,他趕緊拉繩,那匹馬又在隔壁官渡停了,照例是一句:「宮裡千里急詔,備船!」
我連忙道:「啊呀,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沒同你說!」
船家臉色鐵青,不用我再吩咐,便將手中的錨再放下。
我對秦大人說:「其實對於怎麼讓人對你念念不忘,我倒有幾分心得。」
秦大人一聽,連聲道:「是,是,王爺風姿無二,自然是許多人欽慕的。」
我的扇子輕輕敲了敲他的胸,笑道:「即然咱們是朋友,這些奉承話就不必說了。」
秦大人尷尬的一笑,我淡淡地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你喜愛之人麼,不提如何風姿綽約,最起碼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這種人,閱人無數,看人極清,看人極淡。」
秦大人渾身一震,道:「王爺英……」
我連忙打斷他道:「這種人你要想花錢來買,只能買到人,卻買不到他的心,不過跟這人唯有交心才有樂趣,光得到個人,也就離心遠了。」
秦大人連連稱是,我悠悠地道:「其實這種人很不好應付,也很好應付的。」
秦大人一臉期待地看著我,我淡淡地道:「因為這種人最寂寞,他看得越清就越不願意輕易表露,能走近的人很少,越是少他便越是珍惜,其實他珍惜的末必是這些人,不過是珍惜這些人給過的陪伴……」
我的話一說完,碼頭邊又傳了馬蹄之聲,我皺了一下眉,看了一眼船家,他也鐵青著臉看著我,我厚著臉皮道:「起……」
秦大人連忙拉住我,道:「走不得,走不得,你還沒告訴我該怎麼做呢?」
馬蹄聲越來越急,我急道:「有甚怎麼做,你晚晚去,多換人就是了。」
秦大人拉住我的手道:「多換人又怎地?」
我嘆氣道:「那你不就能一直不停地見到於管事了?」
話沒說完,一匹馬停在了我的面前。
那人布衣輕靴,裝束簡單,卻自有風流,我微微一笑道:「原來是李兄!」
李可坐在馬上,居然也不下來,那馬恰恰好地停在了馬頭的邊緣上,他不慌張,弄得秦大人倒是連退了幾步差點跌下河去。
李可看著我,半晌才道:「你挺失望麼?」
我略微訝異地道:「難倒李兄跑來是想與我作伴遠遊麼?」
李可坐在馬上,低頭看向我,淡淡地道:「不行麼?」
我仰頭看向他,將摺扇一開啟搖了搖,輕笑道:「所以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