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超還有點未曾反應過來,遊淼連使眼色,眉頭深鎖,緩緩搖頭,聶丹緩緩出了口長氣,終於還是沒把摺子掏出來。
當天散朝後,御書房內。
趙超龍顏大怒,將聶丹的軍折狠狠摜在地上。
在場的遊淼、李延與平奚都不敢吭聲。
“什麼意思?”趙超冷冷道。
三人未看摺子,卻都心下了然。
趙超怒吼道:“聶丹呢!”
“回稟陛下。”平奚小心翼翼道:“聶帥還在偏殿裡候著。”
趙超深吸一口氣,說:“都退下。”
遊淼心臟通通地跳,無論先前如何設想,都萬萬想不到,聶丹歸朝後上書的第一件事,就是勸趙超迎回被俘的二帝。此事正觸趙超逆鱗,而前因後果,猜也猜得出,就是韃靼人被打得急了,派出信使放狠話,聶丹若再追,就要殺了天啟在北方的帝君。
遊淼與平奚,李延二人交換眼色,退出御書房,趙超卻又道:“遊淼留下,平奚,你將聶丹叫過來。”
遊淼只得又留了下來,這個時候就算是他也不敢亂說話了。
趙超臉色陰沉,在書房內踱步,片刻後腳步聲響,聶丹入內。遊淼馬上轉身關上了門,果不其然,趙超當著聶丹的面,掀翻了整個御案,一聲巨響!
聶丹臉色鐵青,氣得不住發抖,趙超與他對視,絲毫不讓。
一陣近乎恐怖的靜謐後,趙超開了口。
“單憑你這奏摺。”趙超冷冷道:“朕就能殺你的頭。”
聶丹威勢更為強悍,直是死死壓著君威,上前一步,趙超不禁怯了,竟是有退後之意。
聶丹沉聲道:“臣只做該做之事,陛下要砍臣的腦袋,砍就是。”
趙超怒吼道:“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
“陛下息怒。”遊淼馬上道:“聶將軍剛得勝歸來,陛下不念其功,也……也……”
趙超冷哼一聲,將奏摺扔在聶丹面前。
聶丹:“韃靼人要求和談,否則便殺你父兄,三殿下。”
趙超聽到這個久違了的稱呼之時,全身忍不住一震。遊淼暗道糟糕,聶丹卻絲毫不懼,又上前一步,揭起御案,將它放平,緩緩道:“大哥勸你一句,若不想當個千古罪人,被子孫後代唾罵,該做的事,就得做。”
趙超連呼吸都在發抖,聶丹退後一步,看了遊淼一眼。
“當日你是如何承諾我,承諾孫先生的?”聶丹又道:“唯願你還記得。”
這句話一出,遊淼瞬間便猜到了更多的事,趙超在登基之時承諾過什麼?!他不僅朝聶丹承諾過,更朝孫輿承諾過?迎回太子,自己便歸還皇位?!
趙超冷冷道:“我那兄長,能統帥這半壁江山?!”
聶丹怒道:“天地君親師!你既暫攝其位,又怎能易主而處?!父兄在上,君威在前,不迎回二帝,你就是背信棄義!”
趙超竟是怯了,大喊道:“來人!”
聶丹也喝道:“來人!將本將軍押進大牢,如此滿朝文武便知發生了何事!”
遊淼馬上道:“陛下!不可!”
趙超那一聲喊純粹也是下意識的,遊淼知道自己再不開口,君臣二人勢必演變成無法收拾的局面,忙道:“此事來日方長,聶將軍,不必這樣。”
趙超看著聶丹不住喘氣,外面已來了侍衛,遊淼便道:“送聶將軍下去休息。”
聶丹朝遊淼一拱手,又朝趙超行臣子禮,轉身揚長而去。
遊淼鎮定下來,抬眼看趙超,趙超的命似乎被聶丹吼去了半條,坐在龍椅上發呆。
許久後,趙超道:“遊子謙,你說怎麼辦?”
遊淼站著只覺出了滿背的冷汗,趙超抬眼看他,一字一句道:“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
遊淼當然記得自己曾經對趙超的承諾,這是他一生中遭遇的最難的一次對答,不可說錯一個字,甚至不能讓趙超覺得他口不對心。
遊淼嘆了口氣,說:“該來的總是會來,陛下。”
趙超疲憊道:“每次想到這件事時,朕總是不讓自己多想。有的事,你事先總是無法去安排的,只能到了那一步,再伺機而動。現在你告訴我,三哥這一路上,都聽你們的了,你要怎麼為我解決這件事。”
遊淼尋思片刻,答道:“拖。”
遊淼毋庸置疑,肯定是站在趙超這一邊的,當初孫輿朝他隱晦提及此事時,遊淼便已心中有數。可預見未來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