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是我們這些女人開的,不應該是不是?”
“母親,我可不敢做此想。”李平舟忙道,“我是在想,那善仁堂如今去瞧病的人都要排隊呢,天下人都對太后心存感激,若是這藥堂能開遍帝都,天下老人都能受惠了。”再奉承母親一句,“這裡頭也有母親的一份兒辛勞呢。”
李老太太笑,“都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好呢。”
李平舟忍不住說一句,“皇上早在雲貴就提倡過藥堂給窮人免費的事,如今善仁堂不過是照葫蘆畫瓢而已。”不得不承認明湛雖然平日裡不著調,辦的事一件賽一件的漂亮。
“皇上是個有仁心的。”李老太太感慨,“要不,也想不出這樣的主意來,可見是真正把百姓放在心上的。你們在朝廷做官的,你又是這個倔性子,就怕遇上昏君,如今皇上仁德,你也算有時運。”
明湛當然是個不錯的人。
他的生活簡樸,且無不良嗜好,政務也算勤勉,關鍵是,此人絕不糊塗。雖然如今明湛頗讓人摸不著頭腦兒,可沒人敢說明湛糊塗。
真是笑話,皇室嫡支都不是其對手,使得明湛以鎮南王世子的身份被立為太子,從而登基。這樣的人,一舉一動皆有其深意的。
朝廷中,只有人腦子的,皆認為明湛這叫高深莫測。以至於李平舟打發了妹妹後,大晚上的還在為明湛是否疑他的事失眠。
李夫人是李平舟的髮妻,年紀也不輕了,本就有淺眠的毛病,丈夫還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餅沒個消停,火氣頗大的抱怨,“你今兒是怎麼了?平常沾炕即著,自打皇上登基,你怎麼倒連覺都睡不著了。”
若說平常女人,哪兒敢跟家裡丈夫這樣說話。李夫人在李家地位著實不一般,想當初李平舟年輕時得罪了仁宗皇帝,也就是明湛的爺爺,的老婆——方皇后,被流放到嶺南。這位李夫人將剛滿週歲的長子放在家裡交給婆婆看顧,自個兒收拾收拾就跟著丈夫去了流放之地,一住就是十幾年,在嶺南又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相夫教子,夫妻同甘共苦,情誼非常。
故此,李大人這等地位,家中竟只一位髮妻,三子三女,皆為嫡出。
李夫人看丈夫自新皇登基,天天累的跟狗一樣。別人做了首相都是大權在握、吃香喝辣,怎麼到了自家這個,愁的日子都過不下去了呢。李夫人年紀大了,心疼老頭子,故而,火氣頗大。
李平舟對妻子向來敬重,便將事與妻子說了。李夫人是個波辣女子,閉著眼睛道,“這也值得糟心,只要老爺問心無愧,管皇帝怎麼想呢,大不了咱不當這個官兒就是了。”又迷迷糊糊的安慰老頭子,“要我說,皇上若真心疑你,就不會跟你說那些話。人家是皇上,犯得著動那些心眼兒,你看咱們討債鬼妹夫,頭一天得罪皇上,第二天就丟了官兒。皇上犯得著去受臣子的氣麼?你想多了,再睡不著,咱還是去修河堤吧,這首相做著,也沒意思。”
李平舟是以修何固堤聞名的,他任河道總督長道十二年的時間,後被提為工部尚書。
“睡吧。”李平舟拍拍妻子的後背,閉上眼睛,心裡到底安穩了許多。
沒有鋼鐵一樣的神經,是在武帝朝是很難混下去的。
李評李平舟兩家自然堵心,也有不堵心的。非別人家,皇帝陛下的舅舅永寧侯衛穎嘉就很有些順心暢意。
這李評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參他舅家表弟——趙喜的御史,李評李天甫。
雖然他那糟心的表弟乾的那缺德事兒死了也不冤枉,不過,衛穎嘉還是樂見李評下臺的。
衛穎嘉回去跟老爹唸叨了李評的事,老永寧侯譏笑,“姓李的這是找死呢。若沒李相提拔,他焉能做到右都御史。李相雖然河修的好,於這些細務卻不大通啊。不過他運氣好,太上皇重用,今上也喜歡他,又有個好學生。”
其實老永寧侯對於李相印象也著實一般,只憑以前李平舟打頭兒不許衛太后入主壽安宮一事,永寧侯府也喜歡他不起。如今,李家倒個黴,老永寧侯也覺得痛快,命人燙了酒,中午與兒子喝了幾杯。
李評下臺一事,有悲者則有喜者,有喜者自然有見風使舵者。
有人心思活乏,想著,是不是皇上為自己舅舅家出頭兒,才找李評的茬兒呢。
接著,大家想到一件事。
自明湛登基,太皇太后的孃家由侯府升至公府,可太后的孃家,完全沒有動靜。倒不是沒想到這兒,只是朝臣們以前好像都都眾志成城的“忘了”此事。如今明湛發作了李御史,便有人“重新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