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併為他換了件衣裳。只這抹布料粗糙,隨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動,摩擦得傷口疼痛。
低呼一口氣,忍不住熱汗淋漓地一手撐在牆壁上緩氣。卻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冷風傳來,驚得他來不及細想,手中雪微劍便出手向那背後突然出現的人揮去。
雪微為何還在他身上,他也不曾細想。只知如今他是從牢房中逃了出來,分明是有人故意放他出來的,但具體是誰他也來不及細細去想。
回頭斜刺的瞬間,白光裡兩個青衣飄飄的男子,看不清面容,卻是極其輕易的往後一退,躲開了他的攻擊。
歐夜珩看著這兩個身形俊逸,卻面無五官的男子,有瞬間的一愣,對方來意卻不像是不善,就方才那身手,想要置他於死地也是可以的。
“公子莫怕,我們不會傷害公子的,只是奉命來尋公子。”
聲音帶著些朦朧,入耳卻帶了幾分熟悉。歐夜珩漸漸放下心中防備,打量著對方,只覺得那俊逸的身形越看越熟悉。
“奉誰的命?”
歐夜珩問這話時,心中想著不知是不是冥王紇嵐派來的人,見對方面容生得古怪,像極了無面鬼。
“竹寒弦!”
轟隆一聲,只覺得腦中思緒萬千,不知想了何事,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跟在那兩人身後的,就這樣來到了郊外,早已有了一頂樸素軟轎,在月光投下點點星輝的樹林下,靜靜立著,彷彿已經等待了千年之久。
軟面輕轎,雖不大,卻也舒服,歐夜珩入內,只覺得一陣溫柔香氣漸漸飄散在周身,忍不住就放鬆了些,眼皮越來越重,便漸漸沉睡了去。
晃悠晃悠,似乎在搖籃之中,頭有些暈,卻不至於難受。彷彿他就是該呆在那裡,等待某個人來將他喚醒。
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醒來之時,昨晚那兩個奇怪的無麵人已經無了蹤影,他一身的傷也不知為何結了痂,只有些癢,卻不痛了。一身粗布衣裳也換了下來,變成一件嶄新的,他習慣穿的綢面料的白衣。
掀簾出來,日照掛中,卻不顯得毒辣。面前卻是一個青翠綿綿的山頭,高聳入雲的山林,似乎能環抱出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
這個念頭跳出來,歐夜珩嚇了一跳。似乎前世,他就是這樣站在這裡,慢慢進去,然後尋到他心中正在急劇呼喚的某些人某些事。
不知不覺間,已經邁步進了林子,四處荊棘叢生,應當是極少人在此出沒的。手中的雪微劍充當了一次斧頭類的工具,劈砍著這些擋路的荊棘。
過了幾個彎道,面前一片開闊,卻是一間小小的茅房立在那裡,茅草被風吹得有些殘破,糊了一層紗紙的窗戶,已經破了許多的洞。歐夜珩站在籬笆外許久,忍不住伸手推開木樁似的柴扉,上前敲了敲門,卻無人應和。
又站了一會,見四處無人,推門邁步進入,裡頭的裝飾極簡陋,只有一張鋪了塵的木桌,以及寥寥的幾把竹椅,卻是連一張床也無。
不大的房子,毫無人氣,卻似乎有他熟悉的人來住過般。在房中轉了一圈,透過破敗的窗戶,看到那一片婆娑的竹林,忍不住便出了房,往那邊而去。
竹子挺拔修長,橫斜枝幹極少,就算有也只是堆在了樹頂生長,頗有幾分參天大樹的意味。清香陣陣,繚繞在鼻尖,這味道卻是比竹徊殿中的竹子清香多了幾分紅塵外的味道。
竹林自是極大的,四處已經沒了外頭那樹林中的荊棘,青青綠綠的一片,底下還是綠油油的韌尾草,尖尖長長的葉子,半垂著腦袋,帶著點毛茸茸的感覺。
他喜竹,恰好京昌的皇宮中有一個宮殿種滿了竹子,這卻本是涼憬棋為其早年極其寵愛的一個傾城妃子所建,卻不料那妃子命薄,在遷都京昌的前幾月,香消玉殞了。此宮殿卻就此空置了。當涼憬棋邀其入宮遊玩之時,歐夜珩拒絕的理由便是想尋一處山中竹林,小排流水,瀟灑人生。
涼憬棋聞言,只說正好他那方就有此去處,極其盛情的邀請,歐夜珩難推辭,便住了進去。那宮殿之前不叫竹徊殿,卻是叫青語宮,乃是那妃子的妃號。歐夜珩便大手一揮,寫就了竹徊殿之名。
竹徊竹徊,誰願意在竹林中徘徊不前?
想起往事,歐夜珩不禁苦笑。心中卻也擔憂起久魃與煞題的去處,畢竟兩人是自己遣走的,只不知自己出了事,待兩人回去後發現了,會做出什麼來。
涼憬棋雖有心將他養在後宮當中,但他心底終究是不壞的。一個對自己而言帶有善意的人,怎麼也討厭不起來。總想著憑自己之力,去改變些什麼,卻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