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染契搓著自己光潔的下巴,幸好昨晚他有先見之明,不然今天倒黴的就是他們兩個人了。
「老子只是問你有沒有看過這兩個人你囉唆那麼多做什麼!」
「啊?是是——」
想不到武田的動作這麼快,一大早就下令全城搜查,雖然不知道這之中是否還發生了其它事,不過看這態勢昭雅鐵定是回不去了。不回去也好,對他做出了那樣令人髮指的事,他除了心疼之外更燃起一股想殺人的衝動。只是此事昭雅連提都不想提,他很想告訴他說自己不會介意,可是光看他昨晚對自己的冷淡,他心裡也不禁冷了大半截。
躡手躡腳回到房裡之時,卻見他已經整理好行裝準備出發了。
「外頭情況如何了?」
赤染契輕鬆揚起嘴角道:「如你所言,只是現在外頭正有一大群士兵在搜捕我們,看來要委屈你繼續跟我扮夫妻了。」
雪舟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道:「都什麼關頭了你還拿我尋開心?不過赤染,跟著他們的腳步出琵琶湖會比我們獨行要來得安全多了。」
「一切都聽你的我沒什麼意見,接下來要上那兒去呢?」
雪舟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遲疑地看向他道:「你願意帶我去見平子陵嗎?」
「如果你肯告訴我理由的話——」
「既然都決定要退出舞臺了,我只是想要有一個完美的收場……契,對你而言,這個理由足夠嗎?」
「再來呢?」
「再來?呃、這段日子以來承蒙照顧了。」難堪地低下了頭,雪舟根本不敢迎上那對凝視著自己的眼神。多少感激的話在胸臆間跳動,可是他卻一句也說不出口。
「昭雅——」
「嗯?」
「不只是現在,真希望到老還可以聽到你對我說這句話……」
雪舟聞言雙頰倏地掠過兩抹紅霞,為什麼這個人可以面不改色地把這種話講出來呢?原本想假裝不在意地越過他身前,可是手腕卻讓他分毫不差地一把握了住。
赤染契低頭輕吻起他手上的淤痕,輕鎖的眉間帶了點苦痛。雪舟望見那樣一張憐惜自己的表情,胸口不禁窒了窒。
若有似無的摩挲停留在肌膚上,他禁不住閉上了眼,下不定決心推開對方的躊躇,他對他,到底還是有心動的感覺。
打從一開始便沒捨棄過的感情說要復燃,其速度真是快得令人咋舌。為什麼昨晚還在彷徨的事到了這節骨眼上,他突然有種想豁出去的打算?
一直以來這樣做對自己好對別人也好,結果經歷過這些風風雨雨之後,他才明白他根本沒有自信在人生這條道路上獨行……不單單是這個原因,他發覺,他的心並沒有辦法完全從這個男人身上移開——
如果真的可以死心斷念的話,為什麼又會再三為他改變自己的計畫呢?
如果真的可以試著去承諾什麼的話,那麼一度被拉開的距離是不是可以消弭無痕呢?
從赤染掌中抽回了手,雪舟望著他的眼不經意流露出一抹困惑的顏色。
「怎麼了?」
他想要一個同伴,一個可以永遠陪他走下去的同伴……
主動攬上了他的頸項,微啟的唇看似欲言又止。赤染契詫異的抬起了頭,卻好不容易才逼自己無視他這般充滿誘惑的舉動。
指尖輕輕撫上那片柔軟的唇只見他無奈笑道:「突然對我這麼好,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我還有一句話想對你說……」
「什麼?」
微微揚起了眉,然而伴隨而來的是雪舟初次放下身段的擁抱。
「對不起……」腰間的雙手像是壓抑了多少痛苦似的緊緊摟住,雪舟埋進他胸膛的嗓音聽起來有幾分低泣,赤染契只是怔怔站在原地。
追尋了多年的結果如果這就是他給自己答案的話,他感覺他的心近乎要被一股落寞給吞噬了。
「不要跟我說抱歉……你知道的……對你,我並不在乎這三個字……」他的笑容比平常更多了點苦澀,低頭輕輕碰上他的唇,然而沒有被拒絕的親吻卻怎麼也安撫不了空洞的心房。
赤染契撫著他的背脊,無聲的嘆息悄悄逸散在胸臆之間。
第十三回
在雪舟離去之後的小谷城,武田永宗失去了平素冷靜沉著的容貌,爾今只見他焦急地在堂上來回踱步,階下之人更是戒慎恐懼地俯低了頭。
「都是你出的餿主意!這下子可好了!非旦沒能掌握住雪舟反倒讓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