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則住在與牡丹園隔了三個園子的梅園裡。
這牡丹園後來成為了越王爺獨居最常待的一個園子,平日裡處理公務休息他都在是在此,所以此番司馬越直接將周小史安置進了牡丹園,這背後意味自是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說是直接在裴氏臉面上摔了一記響亮的耳光,畢竟牡丹園本就不是食客而是王爺王妃住的地方。所以,老管家在聽到司馬越命他收拾牡丹園的廂房,才會那般激動,那般為王妃裴氏不忿。
司馬越本來是想讓周小史和他住一間房裡,但現在如此大張旗鼓地將周小史帶進牡丹園已經夠張揚了,他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而是將周小史的房間安排在他平時住的房間的隔壁廂房裡。
經歷了心傷、痛哭、淋雨,周小史本就累極,在親手幫周小史沐浴過後,司馬越就安置他睡下了。之後,司馬越安排了人緊緊守著牡丹園,吩咐不讓任何人靠近半步,然後他獨自一個人來到了越王妃裴氏的園子。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有些事情司馬越必須給裴氏一個交代,即使是個殘酷而讓人受傷的事實。
來到梅園,司馬越見到裴氏和她的貼身丫鬟竟都等在門口,見他來立即行禮恭迎他,就好像猜準了他會過去一般。
看著眼前半欠身的裴氏,司馬越心底的愧疚一閃而逝,他彎腰扶起裴氏,語氣溫和透著關心,“雨剛住沒多久,天氣寒冷,怎麼站在門口,小心受了風寒。”
裴氏順著司馬越的力道站了起來,微垂著頭恭敬而溫柔地答,“妾身自是猜到王爺定會前來尋妾身,所以才在此等候。”
握著裴氏的手和她一起回到屋子裡,司馬越讓給他們上了茶的丫鬟退下了,只留下他和裴氏二人在客廳裡。抿了一口茶,司馬越這才開口道,“愛妃可知本王為何而來?”
“王爺心思如海,妾身不敢隨意猜測,王爺有何吩咐直言便是,妾身莫不敢不從。”裴氏言辭之間仍是一如既往地恭敬,不進一分不退一分,永遠是剛剛好。
見裴氏還是如此恪守禮數,司馬越不由得在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僅是愧疚更是莫名的嘆息,也許正是他和裴氏的相處模式永遠是王爺王妃而不是丈夫與妻子,所以才總少了一點什麼,尊重有餘,相親不夠。
司馬越不禁想到,如果沒有遇上週小史,他定會和眼前這個溫婉高貴的女子攜手走完一生,即使沒有愛,也有尊重。但是世事無常,既然他已然遇到撩動他心絃的周小史,那麼他就不能再如此優柔寡斷,要不然到最後他傷害的就是三個人。
有些事當斷不斷,就會必受其亂。所以,當司馬越再抿了一口茶,將茶杯放下的時候,他便從容地站起來,走到裴氏的面前,然後直挺挺地跪在了裴氏的面前。
“王爺,您這是做什麼?”裴氏大驚,嚇得立刻要扶起司馬越,然後也跟著跪在了司馬越的面前,“王爺您這是在折殺賤妾啊!”
司馬越強制性地讓裴氏站了起來,隨後他深深向裴氏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讓站立不安的裴氏驚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王爺,您這是……何意?”
說著裴氏就要扶起司馬越,司馬越卻很執著地仍舊跪著,他雙手緊緊握住裴氏的雙手,言辭懇切,眼神堅定而專注,“玥兒,司馬越此生只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此生註定負你,不敢祈求你的原諒,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贖罪。等百年後,黃泉之上,甚至是來世我司馬越都願做牛做馬任你處置,但請玥兒不要怪罪於小史,這一切都是我司馬越一個人的過錯,我不該管不住心,不該對不起你。”
“王爺,您這是在逼妾身啊,妾身何德何能,豈敢……”裴氏在聽到司馬越叫她小名而不是喚她“愛妃”的時候,就已經熱淚洶湧,再也止不住地跪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多少年了,裴玥早已忘記眼淚的滋味,她早就習慣了做一個高貴的、顧全大局的女人,從裴氏閨秀到政治聯姻嫁入越王府成為越王妃,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心底最深的秘密早就死寂,卻突然在這一刻全數甦醒。
裴玥想起那一年也是一個多雨的春天,就如同今年一般,只是那時少女輕狂,在聽說自己要被父親嫁出去,嫁給一個比自己還小的男子,不由一時負起換了一身男裝偷溜離家出走。在江南遇上了那個翩翩儒雅的男子,忘不掉回眸的一瞬對方溫雅地笑著,噙笑的那一句,“這位公子俊雅無雙,氣度不凡,在下可否請公子共飲一杯?”
在被尋回裴府,送上花轎的那一刻,裴玥知道有些東西她也無能為力,只能祭奠了心中那份純美的愛戀。然而,今日看著司馬越跪在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