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還有一位老母……”
元子撇嘴,道:“我聽說你的事情,你怎麼那麼笨呀,丟了那麼好的差事,真是可惜!”
泉錫眼角紅潤,道:“那個畜生該死,我妹妹才八歲,他怎麼下得了這毒手,畜生……”
講到激動處,泉錫身子猛烈顫抖,連床板都在抖動。
元子嘆息,伸過狼爪摸他背部,連安慰帶吃豆腐,道:“年輕人就是衝動,年輕人就是衝動!”
香逸雪皺眉道:“你妹妹她……”
泉錫努力平穩心緒,撥出一口氣,傷心地道:“死了,那個畜生殺人滅口,屍體藏入地窖裡,我帶人搜查之時,還有另外幾具童屍。這個畜生拒不認賬,被我命人當街打死,懸屍三日,街坊鄰居,拍手稱讚。”
死者妻子乃是縵族族長的外戚,扭曲事實呈報帝都檢官那裡,說他濫用職權草菅人命,瀆職藐法魚肉鄉里。
呈報擺在先王案頭,先王看後頓時大怒,小小鄉官仗勢欺人,職權殺人懸屍示威,當即批示嚴懲不怠!
王命一出,底下的人不敢懈怠,不僅定成死罪,還作為惡官典範聲討。
泉錫坦然接受,沒按規制辦理,他早有心理準備。
若按規辦理,那畜生就死不了,保他的人一大堆,非但定不了罪名,自己也會丟官棄職,遭人報復橫屍街頭。
如此一來,他也覺心裡平衡,一命換一命。
萬萬沒想到,牢房如此汙濁,面對一雙雙獸慾眼睛,他又覺不如橫屍街頭痛快。
第一天夜裡發現別人幹那事,驚懼得難以形容,躺在床上感到床板震動,捲進被窩還能聽到聲響,他窘迫到手腳不敢亂動,恨不得把耳朵割下來。
那兩個人完事後呼呼大睡,他倒是縮在被窩裡,一夜都不敢動彈。
第一次被刀王強暴的身心恥辱,伴隨著一場幾乎送他見閻王的自戕,最終還是漸漸癒合。
他不是愚鈍的人,明白與刀王的抗爭中,失身是遲早的事情。
刀王在凌辱他的同時,也在保護他免受更大的凌辱。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他不是給刀王一個人吃,就是給更多的人輪著吃。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他還沒淪落到更悽慘的地步。
雖然每次也在抗爭,但他自己也明白,那只是徒勞掙扎,為自己挽留一些自尊,為那人平添一些征服的樂趣。
時日久了,連他自己都覺得無趣,麻木得連尋死的心都沒有了。
這種麻木的狀況,一直到眼前這新囚犯出現,打破了一種平衡。
元子道:“百姓拍手稱讚,你的官職革除,被人丟進大牢,還有什麼好讚的?”
香逸雪道:“有些事情,不可用得失衡量,你若覺得那畜生該死,做了便是做了,也沒什麼好後悔!”
這一夜刀王並沒偷襲,倒是泉錫半夜醒來,發現元子的手,正貼著他的大腿,往上摸去。
那種含著情慾的磨蹭,讓泉錫頓時清醒,猛地往後縮去。
他本來跟香逸雪還隔著安全距離,現在倒覺得那人身邊,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晚上,他就跟香逸雪說要換鋪位,讓香逸雪睡在中間,靠著牆根聞尿味,要比靠著元子安全。
這一回,香逸雪只看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任由他換了去。
元子看到後,臉上雖然掛著笑,眼光卻陰沈的很。這種人並非善類,好似狼肩之狽,有些陰險歹毒的小心思。
遇到軟柿就狠命捏,遇到硬骨頭,自己就變成軟柿子,說穿了就是那種欺軟怕硬的惡徒。
泉錫想跟香逸雪說要提防此人,想想還是沒開口,畢竟自己才認識他幾天。雖說一片好心,可總給人一種挑撥離間的感覺。
香逸雪雖然能打,好似不願跟人交往,身邊除了元子,竟也沒有其他朋友。
在營房裡面,不得人緣,很是吃虧。
轉念一想,這不正是那人與眾不同的地方嘛──明明打得過刀王,卻不拉幫結夥挑釁滋事,不倚強凌弱仗勢欺人,這不正是自己覺得他可靠、值得信賴的原因嗎?!
第七章
泉錫搬來有些日子,鬱卒表情漸漸舒緩,有空時教香逸雪寫字。
出乎意料之外,那人非但認真好學,而且記憶力驚人。一個字地上畫一遍,那人就記入腦海,不管過幾日再考,都能正確書寫。
那字寫得流暢飄逸,甚至有蓋過他的勢頭,泉錫懷疑自己收了一個大齡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