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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人打完架後,還是回去睡他的牆角,沒有耀武揚威,沒有爭搶地盤,更沒有享用他這個勝利品,彷彿只是為了阻止一場暴行。
他不由迷惑了,關押的都是死囚,跟野獸差不多,爭鬥多半為食物和慾望,不為這兩樣的人幾乎不存在。除非那人是傻子,喜歡把力氣用在白處,還喜歡被人揍。
那人不象傻子,卻象瘟神,囚犯們私下說那人的臉,是因為麻風爛成這樣。
營房裡邊,就算再飢渴的人,也不願去碰那個身子。
起床的時候,他開始留意那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人與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比如吃飯的樣子,明明也是席地而坐,明明也是端著碗子,卻沒有那些粗胚們,飢不可耐的急吼相。
泉錫肯定他也餓了,沒人一天兩頓還說自己不餓,誰都想趕緊吃完再去添點,添不到舔鍋糊也是好的,囚犯吃完的碗從不水洗,舌頭早就把碗舔乾淨。
那人不幹這樣的事,他吃飯從來不急,一碗也就是一碗,靜靜地吃,吃完放手,看都不看一眼,彷彿在自家吃完就丟筷子。
泉錫一時間有些迷惑,那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從容不迫的氣質,某些不屬於這裡的美好品質,正透過那人不美好的皮相往外流溢,好似一股清泉,滌盪塵汙,正本清源。
香逸雪不用看他,也知他在想什麼,解釋道:“你想多了,我是為你安全考慮。”
泉錫遲疑道:“不,不用麻煩……”
香逸雪抬眼看他,漆黑的瞳孔,倒映對方身影。
忽視那人容貌,單看那人眼睛,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東西,在泉錫心中慢慢融化,讓他的警惕和不安慢慢消褪。
泉錫黯然地道:“如果他想要,睡在哪裡都一樣。”
香逸雪突然道:“你喜歡他嗎?”
泉錫驀然瞪眼,道:“什麼?”
這個人跟他談喜歡嗎?
白天是無休止的苦力生涯,夜晚待在臭氣熏天的營房裡,一群不知被關了多久、只想發洩下身慾望、比畜生好不了多少的暴徒,未來只有更多屈辱和忍受,居然還會有人問他喜歡不喜歡,難道不喜歡就有選擇權利嗎?
他不是笨蛋,營房裡想佔他身子的人不止一個,每到晚上那些直勾勾的眼光,看得他裹了幾層褥子都覺心寒。
那些大老爺們被關得渾身竄火,是頭母豬都想壓上去,他們現在不敢動他,主要畏懼刀王一夥的報復。
泉錫自己也知道,就算那夜不失身給刀王,也會失身給別的張三李四,甚至淪為整個營房的洩慾工具。
不是沒有過的事,他曾經親眼所見,那個新來的軟弱男孩,沒過幾日就被人輪暴至死,死時下身模糊一片,慘不忍睹。
刀王也曾這樣威脅過他,失身給他一個,總比成為全營洩慾工具要好。
香逸雪平靜地道:“你喜歡刀王嗎?如果你喜歡他,我不會插手你的事情,如果你是被迫的,那我保證他碰不了你一根手指頭。”
對方似乎想告訴他,那種事要跟喜歡的人一起,這樣才不會覺得屈辱,不會覺得難堪,才會活得象個人。
泉錫怔住了,那人聲音帶著一種魔力,讓人不知不覺地相信他的承諾,那人雖然醜陋,言行舉止卻有一種不容置喙的氣度。
真的,可以相信他嗎?他能夠打敗刀王,也能夠保護他,而那種保護就是單純的保護?
回到營房,泉錫已經卷好鋪蓋,準備搬到香逸雪身邊。
刀王進來了,看到他手中鋪蓋,頓時變了臉色。
泉錫的鋪位是刀王強行安排,緊靠刀王旁邊,算是營房最好地勢,現在居然搬去牆角,陪那個醜鬼聞尿騷味。
刀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嫉妒和憤怒燒紅眼睛,要不是看守就在身邊,他恨不得撲上去撕碎兩人。
毛子趕緊按住刀王,免得他一天挨兩次皮棍燒肉,自告奮勇地道:“我來勸勸他。”
毛子將泉錫拉到一邊,小聲道:“小泉,剛才吃飯,我就想對你說,你是聰明人,你怎麼就看不出好人壞人呢?”
“醜鬼不是好東西,進來沒兩天,就死盯著你看。老大叫我照顧你,我對你的事特別留心,你千萬別被他騙去。”
“別以為他救你沒企圖,等你睡過去,就後悔莫及了。大家都是光棍爺們,誰敢說自己那根東西不想操人,打死我都不相信!”
泉錫面色蒼白,表情平靜,鎮定地道:“刀肆作惡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