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你天天跑去胡鬧,我家老祖宗快被你吵死了!”
提起香家祖墳,銀蘭臉如鍋黑,咬牙切齒瞪著香逸雪,剛消怒火再次升起,火勢更加猛烈。
香逸雪感覺不妙,烏溜溜眼睛注視那人的手,前天一巴掌血痕未消,絕對不想再挨一下,警惕道:“又怎樣啦?”
銀蘭牙齒縫裡蹦出幾個字:“秦、玉、珏!”
秘籍?地名?人名?香逸雪腦子飛快轉動,對這三字印象模糊,好象哪裡聽過,偏偏一時想不起來。
銀蘭怒道:“你把他葬進祖墳……”
衣冠墓穴,珍貴漢白玉墓碑,雕刻華麗的牡丹花紋,上面刻著‘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的生死誓言。
香世祠堂之內,那人以香逸雪髮妻身份寫進族譜,那人才是香逸雪的愛侶,被香家宗室承認地位的人。
提到祖墳,香逸雪啊了一聲,頓時明白過來,笑道:“你是說牡丹公子、鳳梨苑花旦嗎?”
銀蘭咬著嘴唇,恨聲道:“裝糊塗!”
香逸雪笑道:“這倒不是,我只記得他的藝名牡丹公子。秦玉珏是他本名,當時為了記入族譜,我讓人去他家鄉打聽出來,總不能把戲子藝名寫進族譜,這樣做不成體統,香家宗親不會答應!我早忘了這事,你還記著呢?”
都被宗親承認了,銀蘭低垂下頭,沈默沮喪,長長銀髮滑落肩頭。
香逸雪勾繞那人髮絲,似笑非笑道:“你跟牡丹公子很投緣嘛,天天跑到墳頭哭泣,冬日淋了一身雨雪,還弄得自己得了寒症。病好了沒幾天,你又跑去墳頭飲酒,居然灌掉一罈燒刀子,不中酒毒才怪呢!”
那酒不是用來喝的,是紫鳶用來洗傷口的,放在廚房掩人耳目,卻被這位哥哥拿去祭奠。
祭奠死者也就罷了,結果自己把一罈灌下,毒入腑臟昏迷不醒,香逸雪連夜潛入機關重重的龍門山莊,九死一生盜來‘淺藍夢還’,這才解了那人身上酒毒。
那人醒來只當醉臥一場,又被人丟回落梅院,其中波折無從得知。
銀蘭抬起黑眸,一本正經道:“你跟他是認真的嗎?”
香逸雪輕笑道:“當然認真,人家可是玄門教主,我若不認真對付,豈不是連小命都沒了!”
銀蘭驀然瞪眼,那人竟是武林血腥的玄門教主?玄門教主擅長易容,多年行走江湖,從不以真面示人。
玄門乃是新盟勢力之一,早年與舊盟的爭鬥中,血洗幽州十三門派,從此被人冠上血腥教門之稱。
香逸雪勾起那人下巴,凝視對方眼睛,溫和道:“傻瓜,我的心,你還不知嗎?”
跟那些人,說逢場作戲都嫌輕了,根本就是你死我活,又怎會有真心在裡頭!
銀蘭不悅道:“人葬入祖墳,還寫入族譜,後世子孫只知秦玉珏,我銀蘭跟你算什麼?”
香逸雪嘆道:“我們殺了人,怕被新盟懷疑,將他葬入祖墳掩人耳目。”
“早年還想掘掉那墳,你走之後我反而想通了,終究消失在紫鳶手上的性命,死人無所謂正邪善惡,還是讓他入土為安吧!”
銀蘭還想說什麼,卻聽那人黯然道:“我一生殺戮太多,陰雲之夜,紫鳶劍就發出哀鳴。那是劍上怨靈啼哭,束縛劍內無法超脫,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迴圈往復體會死亡。”
“其實在新盟眼中,我與風月凝同樣,是嗜殺成性的魔。”
銀蘭心頭一驚,叱道:“胡說,他是魔,你是俠,怎可相提並論?!”
香逸雪迷離一笑,緩緩道:“正邪誰來判定?歷史更迭,新舊交替,生存就是殺戮。蘭,在這適者生存的江湖,我一身汙垢滿手血腥,沒有資格也無立場指責他人!”
銀蘭斷然道:“不一樣,你是被逼無奈,為守護同道而拔劍!”
香逸雪搖頭,黯然道:“殺戮就是殺戮,不管什麼理由,都不能美化死亡!”
這是風月凝死前,曾經跟他講過的一句話,不管什麼理由,他都不能美化死亡。他追求的劍上幻境,與其說給死者一個虛幻安慰,還不如說是讓自己良心所安。
紫鳶劍最後的天命,是阻止殺戮的風月刀,亦或風月刀最後的天命,就是阻止殺戮的紫鳶劍!
銀蘭眼眸清澈,凝視他道:“我不知正邪誰來判定,但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絕不是嗜殺成性的魔頭。新盟殺戮是為征服武林,紫鳶殺戮是為拯救同盟,以殺止殺奪來生機。”
那人的情義,對師門和同道的守護之心,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