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影喝道:“上船!”
他助銀蘭一掌,銀蘭借力衝出包圍,掠上小船,跟船家說聲抱歉,砍斷纜繩,船立刻離岸。香逸雪葉影隨後而至,殺翻幾人躍上船頭。
船順水漂流,岸上的人沒再追來。一場廝殺兩敗俱傷,雙方需要喘息時間。
河水湍湍,景緻飄移,廝殺漸遠,血腥消散。船頭的人,相互背靠,風雨同舟,經歷萬劫。
暫時脫險,銀蘭心頭一鬆,靠著香逸雪暈睡過去。等他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置身客房,潔白床褥散發清香,房內空無一人,唯有蠟燭靜靜燃燒。
銀蘭猛地坐起,套上鞋子衝出房門,拐角處與剛上樓的香逸雪撞個滿懷。
看清眼前的冒失鬼,香逸雪驚訝道:“你幹什麼……”
三更半夜,那人急匆匆欲往何處?
香逸雪話未說完,那人抓著他的手臂,又急又怨道:“我怎麼睡著了,你為什麼不叫我……”
話說一半,銀蘭才發現那人身後跟著蝶夫人南宮鬱等人,一雙雙銳利眼睛正盯著他。銀蘭自覺失態,鬆開鉗制那人的手,面紅耳赤站在一旁。
走廊上,香逸雪跟南宮鬱葉影談著事情,從他們的對話中,銀蘭知道他們正在龍城會館內,四周百名鐵騎固守,隆蘿都夫人暫時不會有所動作,歲無情已經進宮向王稟告。
依著欄杆,銀蘭痴痴注視那人,很少見到那人一本正經運籌帷幄的模樣,此刻那人就是龍城婦孺皆知的紫鳶首領,殺死新盟兩大擎柱稀暗生和風月凝的紫鳶劍客。
殺死稀暗生也就罷了,殺死風月凝那樣的高手,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蝶夫人走到身邊,落落大方地招呼:“蘭公子”
銀蘭看她一眼,臉上燒灼,窘迫道:“抱歉……我以前錯怪你了……”
蝶夫人莞爾一笑,坦言道:“你沒有錯怪我,該抱歉的人是我!”
為何要對他說抱歉?銀蘭狐疑地看著她,以他有限的理解力只能做出這樣的猜測,莫不是她真的喜歡那人?
蝶夫人沈聲道:“為了紫鳶,我們逼迫少主離開你,他是真心待你,可惜局勢逼人!”
抱歉歸抱歉,但她從不後悔這樣做,為了謀取勝利,就算重新來過,策師立場仍然不變。
一將功成萬骨枯,紫鳶死去的義士,永遠比活著的人多,這點犧牲又算什麼呢?
銀蘭迷惑不解,道:“為什麼?”
蝶夫人溫和看著他,曾經冷厲的眼神,漸漸被歲月洗淨,緩緩道:“紫鳶需要的是一杆無堅不摧的劍,而你卻能毀了這把劍的鋒芒。蘭公子,你可能不會明白,你是他的軟肋……作為策師,我們不能讓紫鳶埋下禍端。”
軟肋、禍端,聽上去象紅顏禍水,銀蘭迷迷糊糊確實不懂,想不明白還在其次,他關心的是另一件事,警惕道:“你們現在……不會阻擾我們了吧?”
蝶夫人笑道:“放心吧,世外之地,中原恩怨都結束了。就如同我自己,已是三個孩子的娘,絕不會離開我的家人。”
銀蘭放下心來,想了一會,內疚道:“絮兒說,你為我尋藥,失去孩子……對不起……”
蝶夫人云淡風輕道:“與你無關,是我們自己不小心,才中黑城五鬼之計。”
“也許,我們與那個孩子無緣吧……”
銀蘭不善言辭,默默傷感。蝶夫人輕描淡寫,但失子之痛,誰又能輕易忘懷?
銀蘭蝶夫人,依著欄杆,各自無言,心緒滿懷。
從中原到蘭之都,一路上荊棘遍地,受磨難的不僅銀蘭和那人,誰身上不帶著傷呢?!
樓下一片噪雜,接應堤老闆的騎兵回來,呼呼啦啦進來一撥,族人雖在個個受傷,連絮兒都受了傷,南宮鬱和會館大夫幫他們醫治。
除了失蹤的林仙尋,四路人馬全部回來,香逸雪放下心來,交待葉影兩句,摟著銀蘭回房休息。
香逸雪將紅塵劍抽出,放回盒子裡面,笑道:“跑出去做什麼,怎不在房內休息?”
不提還好,一提來火,銀蘭埋怨道:“我在船上睡著,為什麼不叫我?”
香逸雪笑道:“我的蘭師兄呀,你不是睡著了,是累暈過去了!”
銀蘭臉色一紅,自己竟然這麼弱,動不動就會暈厥?
那人看上去疲倦,猶自撐到現在,冷靜自若協調局面,自己跟這個師弟比,怎就相差這麼多呢?
銀蘭囁嚅道:“我真沒用……”
一雙手臂摟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