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一股熱流進入他的體內,咳嗽聲才緩下來“可是好些了?”他虛弱的點了點頭,也許是太怕冷,也許是太溫暖,剛才他才這般無禮,現下想來是那樣的失禮,便急著掙脫懷抱起身。
“你安穩些,剛剛才順過氣來”的確,他也是起不了身來,只好靠在他的肩頭,貪圖那一抹溫暖。“父皇怎麼可以……”
“怎麼不可以?還是如此的冠冕堂皇”
覺察到明德輕顫,他收了收手上的力氣,感謝蕭衍讓我進來,及時救回了他,讓我此刻溫暖他。
“你有辦法出去是嗎?”
“你都不出去,我如何有辦法?”他說話越發是沒有了顧忌,明德也是懶得去多想,有何可想的?
“這牢裡的飯食還可以……”他又呵呵的笑“別處還吃不到的,也算是稀奇”
明德見他輕鬆的樣子,幾乎相信了他是有辦法出去的,幾乎相信他也是不重性命的。“你無罪便是可以出去”
“你堂堂的太子也不得出去,我個平民百姓如何有能耐出去?你都不顧性命,我如何不捨得性命?”
“佐穆,你不該得此結果,不該的……”他的眼神,悽迷模糊“不該的……”喃呢著“不該的……”輕輕的閉上了眼,他太虛弱了,久久的聲音,帶著輕輕的呢喃睡在他的懷裡,原來太溫暖,會催人入睡的。
懷裡的他淺淺的呼吸,記得他很愛乾淨的,總是一身素白或者是一身華貴。記得他總是會在睡前喝了藥再飲茶。記得他總是莞爾一笑,他都不知道,他的笑讓人為之赴湯蹈火都不夠的。
“為什麼不該?你定會認為我就為一次遊歷便隨著你出生入死,到頭來還賠上性命不該是嗎?哪裡有什麼該不該值不值的?只要你開口,我便可以帶你走,只要你開口我就將江山拿下來給你,只要你開口天下的名山都可以是你的,無人可以打擾你,只要你開口……”
只要你開口……只要你來口,都隨你,丟了性命也可以陪你一起。
太貪念他的溫暖,所以安生的睡,太想逃避,所以藉著他擋住
“師父,你會有辦法救他是嗎?”嵐清儀擺弄著籬篩裡的草藥。“師父,那個昏君……”
“大膽!你越發是放肆了,這裡比不得我們山上,這裡是天子腳下”看著嵐清儀頓時嚴厲的眼神,尹清倒是沒有被皇權嚇到,而是被嵐清儀嚇到,他不常發脾氣的,偏偏這個時候。
嵐清儀見她畏首畏尾的樣子,便知是嚇到她了,不禁失笑,她是誰也不怕的,只是自幼跟了自己便是拿了自己當個前輩,雖然嘴上總是喚著名字,是啊,前輩。“我能有何辦法?”
“如何會?師父也沒有辦法?”在她眼裡嵐清儀是無所不能的,自她下山之時,嵐清儀雖是沒有隨行,但是她的一切他卻也清楚,嵐清儀從來不告訴她自己的身份,可是明眼人看得出來他哪裡只是一個隱居的人。
“當真”看著她懷疑的眼神,他便為她重新確認了一次。
“不,師父,你有法子的,你忍心見他們就這樣在牢裡等死?若不是成為了至交,何必要為之出生入死於戰場上?”
是嗎,原來是因為視之為至交,所以生死不顧嗎?那樣謫仙一樣的人,確實是第一眼見他們的時候便知道是值得深交的朋友,但是慧極必傷,這樣的人在世間必定是利於萬民卻救不得自己的人,必定是傷己最深的。救來也不知道是救還是害。
“我們既不為官,也不是國戚,如何來救?我們做不了主的,一切由王法來定”
“師父,你救救佐穆,他是沒罪的?師父……”她竟是跪了下來
他記得除了拜師那日,尹清是再也沒有跪過他的,除了家人,尹清是再也沒為人掉過眼淚的,兩次流淚竟然都是為了佐穆“皇帝要賜死誰,那人便活不了命的”
“師父?”尹清半疑半惑“師父?你是說皇帝存心要佐穆丟掉性命?”
是啊,不是要他丟掉性命就是要明德妥協,哪一個更好辦?
“師父……師父……你更是要救他的”
“他臉上有寫著需要有人救嗎?”其實連嵐清儀自己也不相信,總覺得那樣強大的兩個人,不應該被困住的,除非是他們自己不想出來。
“你起來吧,別無他法,全在皇帝怎麼做”
“師父……你救救他”皇帝要他的性命,他逃不了,只有你可以救他的“師父……”他端著籬篩走進屋裡,這是他第一次這般殘忍的對她,容著她一個人哭泣。
她知道她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