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甚至慌了,卻還是隱著呼吸,明德定是不願意讓人看到自己的軟弱。
許多年後,誰舉兵進城?他四面楚歌,萬箭攢心,還能如鳳凰涅槃般義無反顧;
誰亂了禮法?他罵名累累,萬人唾棄,還能真性不改,萬緣不掛;
誰的國破城傾?他刀劍吟唱,天下廝殺,還能澄心定意,笑渡三途川。
一切的一切,都說著我命由我不由天,殊不知一直順著誰佈下的局在淪陷。
☆、不離不棄帳前燈
也不知道過了有多久,也許是哭得累了,累得不可招架,便閉上了眼。
想來,可能是睡著了吧,緩緩的放下心來。
其實,明德渴得厲害,只是不願意起身去,又惱不能入眠,便掙扎著要起來,眼見他捂著傷口 ,深深的顰著眉頭。
明明那麼不忍心,卻還是挪不動步子卻幫他,想看清楚那人是不是真的天塌下來也不動聲色,想看清楚面對這樣的困難他還能不能如此清淡,想看看那單薄的人究竟有多堅強。又或許這些只不過都是藉口,原因無他,只因他平靜得可怕,遮掩的太過隱蔽,讓人不放心。
冉凌在屋裡來回踱步思考著,冉凌從還是個孩童開始就學著為奴的本事,又是御前公公親自**,大世面也是見過的,自然要沉著些,諸事物都能妥當應對,否則也不會被指派到少爺身邊。可是,以少爺的身份,若真的眼盲,乃大事,若滿朝文武盡知,又不知會掀起怎樣的風浪。
想著,此時慌亂不已,少爺這樣,最好的辦法本是請御醫醫治,可是從此地到建康路程太遠,少爺傷勢不宜奔波。
此般境地必須要有個主事的人才行。這才急忙提筆臨書後,趕出門託人傳書烏鎮,沈先生與上交好,又與少爺師生情重,為人清廉,不與奸臣佞徒為舞,江湖朋友廣佈或許還可以尋得名醫,請他過來是最好不過的。
想著,明日,再尋來幾個大夫瞧瞧,畢竟少爺的病是大意不得的,不能隨便找個大夫就妄信。
冉凌提燈走近明德的房外,正直曻兒把廊裡的燈挑得更亮,難怪師父讓把廊裡的燈添亮,原來,這一行人,有誰是師父看不透的。
冉凌坐在屋外的石階之上,尹清抱劍倚柱。冉凌自然是為自家少爺,那尹清這樣又是為誰?只不過是結識兩天而已。尹清識破他心中所言,昂著頭,一副理所應當,又心虛的樣子。
明德終於起了身,兩腳至於蹋上,本就畏寒的他這赤腳至於蹋上便冷得不可開交。等到習慣了冰冷之後,他站了起來。
一直要在黑暗裡過一輩子嗎?寫不了字,看不上書,見不得母妃,又想想這一生只怕只有這一絲牽掛了,輕笑一聲。
他在笑?一瞬間,林佐穆甚至是懷疑自己看錯了。他就這樣立著。他是在害怕嗎?那一抹淡淡的白影,像是要羽化而去。
搖搖晃晃走,右手捂著傷口,左手試探性的摸索著,是什麼絆住他的腳,又撕扯到他的傷口。
林佐穆隱隱一動,又不得不頓住
也許,摔一跤醒來,一切都會好,如往常一樣。有人會告訴他,這是一場夢,一場噩夢,醒來就沒事了。
不期,卻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誰?”其實,自己知道這是明知故問,分明的紫檀的味道又怎會不知道是誰。
“少爺”冉凌和尹清聞聲進來。
原來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沒有扭著追問他是不是一直在這屋裡,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此般害怕。
“我只是渴了,想起來喝點水,不想驚了你們,真是對不起。”扶他坐好後,“這茶早就涼了,喝了對身子不好。冉凌,勞你去換來”
冉凌看著少爺實在心疼,他那麼愛乾淨,以前是定不會赤腳走在地下的,他那麼畏寒,而現在只穿了一件褻衣就起身。我的少爺,這是怎麼了?
冉凌拿了一件衣服為他披上“少爺,你等等,我去換水”他微微的笑了一笑,笑得讓人心痛。“尹姑娘,勞你來搭把手”尹清雖是不願意卻也不好發作,便隨著出去。為什麼不叫佐穆,偏要叫尹清,原來他是還不放心尹清,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佐穆本就與公子好。佐穆憂心道“先在床上暖著等,這樣冷得受不了”“不用了”此先他是怎麼了,他也說不清楚,只是現在清醒著,斷不讓自己不乾淨,還顧著赤腳。
佐穆替他攏了攏搭在身上的袍子“謝謝”他的話越發沒了情緒。
不久,冉凌打了熱水進來,尹清跟在身後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