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走來。他眼尖地看到胡六在那漢子取鞭子的時候曾偷偷在他耳邊嘀咕了些什麼,那人還微微點了點頭。
也許還有一條活路?三十鞭而已,忍一忍便過去了。
玲瓏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年幼時母親是如何教自己唸誦佛經的。在東海太妃府邸的時候,他也時常受刑罰。在一次次被各種陰損刑罰折磨的過程中,他得出了一個經驗,若是能將心思放到別的地方,便不會覺得那麼難捱。
“啊——”
淒厲的叫聲劃破院中的寂靜。
軍中的刑鞭果然不是用來懲罰家奴的那種繩子結起的鞭子可比的。突如其來的一鞭,讓玲瓏痛得全身打顫,淚水登時模糊了他的雙眼。隨即又是反手一鞭抽在他的胸前,玲瓏牙關劇烈地顫抖著險些咬掉自己的舌頭。在他深吸了幾口氣後,第三鞭才堪堪落了下來。
一鞭。
又一鞭。
玲瓏已經無力去數到底已經抽了多少鞭子。他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給自己鼓勁。沒事的,沒事的,這執刑的官兵雖然每鞭子都打在實處,卻也是手下留了情的。他用的是泡了油的闊鞭,看似可怖卻只會打破一些皮肉,並不傷筋骨。玲瓏聽說軍中還有一種浸了醋的鞭子。那個卻能直接將人打得骨肉分離,縱是再鐵的漢子用不了五十鞭也能將他打得一命嗚呼。甚至還有一種尾上墜了鐵球的鞭子,更是幾下就可以取人性命。這官兵取了這條油鞭便是有心放自己一條生路了。再者他下手的位置都不重合,相對的傷也要分散些,而且還是正反手鞭打,反手的力氣要比正手小上許多。
玲瓏心中感激胡六的幫助,若不是有這個朋友,自己今日恐怕凶多吉少。他打定主意,若是冉閔懷疑他為何選在今天夜闖書房,就一口咬定是太妃遞來的訊息,斷不能連累了胡六。
三十鞭怎麼還沒打完……
叫喊聲漸漸低啞,玲瓏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玲瓏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意。這感覺就好似他幼年時碰上狼群時那樣,四處是瑩綠色的獸瞳,躲在黑暗中伺機而動的猛獸並不直接攻擊,只等人在令人窒息的恐懼中露出破綻再一擊致命。
玲瓏猛地驚醒過來。
燭火被晚風吹得晃動不已,將對面的人臉襯得有些猙獰。玲瓏心中一顫,這張臉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是冉閔。
“小雜種,你來找我作甚?”冉閔的聲音顯得有些慵懶。
玲瓏用力眨了眨眼,好讓自己被汗水和淚水模糊了的視線變得清晰一些。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冉閔竟是和手下議了一夜的事。
玲瓏張了張口,卻只發出兩聲破碎不成調聲音。強忍住胸前那一陣陣地抽痛,他嚥下一口唾沫潤了潤火辣辣的嗓子:“將軍,自半年前有幸見過將軍一面,玲瓏便一直念念不忘。今聽聞將軍要出征遠方,玲瓏有心鞍前馬後伺候將軍,故而而斗膽前來。”
“喔?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征?”冉閔饒有興致地問道,他的心情似乎不差。
“每逢將軍出征府裡便會分發酒肉。”玲瓏惴惴不安地解釋。
“不錯,這原也不是什麼機密。”冉閔微微點頭,“不過哪有帶僕從出征的道理?”
“玲瓏願為將軍親衛。”
“兵員都有定數,哪是說加就可以加的?”
“玲瓏聽說將軍的漢軍營有獨立徵兵之權。”
“哈哈哈哈……你倒是打聽得清楚。”冉閔大笑起來,“這總不是從一碗酒肉得來的訊息了吧?你可知入了我的府邸便是我的人,那些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可是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好像前幾日就有個賤奴因私自向外傳遞訊息被打死在了前院。哼哼……說起來這人你還見過一回呢!”
望著冉閔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玲瓏不禁全身微顫。他知道若要冉閔殺死自己,斷不會費那麼多口舌。這隻怕是他要給鄭櫻桃和自己一個警告,不可以隨意窺探他府中之事,卻也不至於因此和鄭櫻桃反目。
玲瓏想通了箇中關鍵,在心中拿捏了一下分寸才開口道:“玲瓏對將軍的心意天日可表!玲瓏只是思念將軍的偉壯,絕沒有半分旁的心思!”
閔冉微微一怔,輕笑道:“偉壯?呵呵……你這小雜種倒有幾分意思。三日之後我要親自點兵,你若能穿戴整齊繞著校場跑上三圈,我就是帶了你去又有何妨?”
作者有話要說:真奇怪,明明沒挨鞭子,我的喉嚨腫麼也那麼痛?撐不住了,我怕感冒,還是早點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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