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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呀!”尹千旭讓不斷伸向他的小小手掌握住他呈現灰色的指頭,催促著他。

穆星凌握到手後高興地咯咯笑,圓嘟嘟的小臉蛋上浮現兩個小小的酒窩,煞是可愛。他聽見尹千旭的催促後,隨手抓了個離他最近又能抓起的東西。

“恭喜穆老爺,將來小公子必是個文官,穆府文武雙全,揚名立萬。”

原來穆星凌抓的是隻狼毫筆,象徵未來他將走上一條和其父武官相反的道路。

哇啊。

嬰兒響亮的哭聲使整個穆府西側皆聽得一清二楚。

“夫人,凌兒怎麼又哭了?”在長途的勞累後終於能返家略作休息,明兒個一早還得面聖的穆武靖語中充斥著被吵醒的不悅,他好不容易又爭取到回鄉的假期,卻連好好休息也不成。穆夫人高文姬趕忙喚來貼身丫環香梅。

“快去叫醒奶孃。”

“奶孃和小少爺一塊兒睡呢,這哭聲不可能吵不醒她的。”也就是說,奶孃或許無法止住他的哭號。

“那小子呢?”

“在柴房。”香梅小小聲地回道。若是被老爺子知道他們私下虐待傭人,讓他睡在又溼又冷的地方,是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那還不快去!”

“是,香梅這就去。”

“老爺,您再等一下,馬上就還您一個清靜。”高文姬柔聲討好般地道。粗獷豪氣的老爺子一旦生起氣來可真是嚇壞眾人,她嫁來穆府已多年,仍是改不了畏懼之心。

雖然高文姬和丫環香梅是在房外的小廳裡壓低聲音談話,但穆武靖仍依稀聽見些字句。

“那小子?”

“啊,還不就是試兒禮那天,老爺您好心收留的那個無父無母的乞兒嘛。不知為何凌兒總賴著他,非要他陪不可,連奶孃哺奶的時候仍緊抓著他不放,否則就又哭個不停……”

“夠了。”他討厭女人家聒擾,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了。

難得見著夫婿,本有許多話想聊的高文姬只得噤口。

須臾。

“哎呀,您聽,這不就停了嗎?”

“那麼以後就讓那小子住進凌兒的房裡,省得他又在大半夜裡大哭大鬧。”

可是那小子不過是個身份卑微的乞兒,怕他身上不乾淨,而且年紀又小不懂得照顧他人,萬一害凌兒惹出病來……

“是,老爺。”在家只能從夫的穆夫人高文姬,只得依言遵行。又過了幾個秋冬,隨著穆武靖的立功,穆家也日益顯赫;平靜的穆府宅第內,除了誰和誰吵嘴、誰莫名其妙地病倒了、誰又欺負了誰、誰又嫉妒了誰……除此之外,與往日相去不遠,一切尚屬平和。

風拂過繁盛的枝椏間,吹落不少在其間飄搖的茂葉,頻頻舞落。

“好奇怪喔,大少爺的小白馬竟變成灰色的,突然間病懨懨的,是馬房的人沒照料好嗎?可前天還見大少爺騎得很高興呢。”

“我也覺得奇怪,那馬兒名貴得很,馬房的劉老不可能不知道,他這下非被辭退不可。”

“真是倒黴喲。”

幾個丫環閒來沒事就愛碎嘴,談話間沒存多少的同情。她們只不過是穆府裡眾多的丫環之一,同情心再多也沒多大用處,該留意的是在大宅院裡的生存之道。

惟一和這事相關的,似乎就只有十天前,那匹小馬的小主人曾以不純熟的技術駕馭過它。

在穆府頗為寬廣的後院,馬蹄和人聲交雜著。

“好狗不擋路,讓開!”

日前穆武靖送給兒子穆星揚一匹名貴的小馬,他便迫不及待、得意揚揚地想騎上它四處炫耀。

“喂、喂,快滾開!”

穆府大少爺。穆星揚無法順利地駕馭不聽話的小馬,只能任它胡亂狂奔,踢壞不少東西,直直地朝正在撿拾劈好的柴火的尹千旭奔來。

在這電光石火間,尹千旭雖避開可能重挫背脊的馬蹄,卻仍被踢中手臂;而馬上的貴少爺隨即被仰蹄嘶吼的小馬甩下,摔在地上。

“哎呀,流血了!”

穆星揚似斷手斷腳般大驚地哭叫:“我要告訴我娘,說你害我受傷,嗚……”

“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穆星揚的跟班們同仇敵愾地代他七手八腳地痛打尹千旭。

尹千旭在亂拳中悶著聲不吭氣,任由他們打到累了、高興了之後罷手。他知道自己是寄人籬下,沒有反抗的權利,反抗只會帶來更多的責打。“住手!旭旭、旭旭!不要打旭旭,打旭旭的人手會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