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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上的紅紗,只是由碧袖帶著,好在宮裡的路修的平整,沒給她造成什麼麻煩。寶琴看著身後的女子,大紅禮服,長裙曳地,用金線繡成的吉祥紋路怎麼看都像是一道束縛的符咒。

夜闌人靜,寶琴挑了較為偏僻的路兜兜轉轉到了鳳棲宮。宮中燈火從來不滅,鳳棲宮雖然寂靜無聲,燈火卻也亮堂,門前的侍衛一字排開,挺立如松。

“娘娘,到了。”寶琴輕聲提醒。廉貞由碧袖攙著,進了鳳棲宮門。殿內富麗堂皇。大殿正中掛著母儀天下的的牌匾。廉貞恭敬端正地跪在尊位前,一向伶俐的碧袖什麼都不講,跟著跪在她身後。

“娘娘,需不需要婢子去通傳?”寶琴低聲詢問。廉貞搖搖頭,脊背挺得筆直:“廉貞身為晚輩,怎麼能打擾長輩休息?我就在這裡等著,你先下去吧。”寶琴猶豫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女,她不過十五歲年紀,卻受如此折辱,教人不由得心疼。寶琴嘆了口氣,退下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殿下兩人就這麼跪著,腰挺得筆直。廉貞縱然練過武,這七月的地面滲上來的涼意也叫她膝蓋發麻。“碧袖,倘若你受不住,要和我說。”廉貞微微側過頭關切地說。碧袖微笑:“小姐做得沒錯,碧袖總是要在小姐身後支援小姐的。”

廉貞點點頭,不再言語。殿內的燭光照著這對主僕,有種孤立無援的錯覺。透過紅綃,廉貞看著自己投在地上的濃黑倒影,一遍遍地梳理自己的想法,下定決心。即便可能會連累廉家滿門,這回她也要搏一搏,不打算再任人宰割了。

夜晚就這麼無聲過去,窗外的朝陽照入殿堂,宮人們輕巧地取下照明的宮燈。廉貞安靜地跪了一夜,聽到細微的聲音也覺得嘈雜。耳邊隱隱響起一眾腳步聲,廉貞眨了眨有些乾澀的眼睛。她等了一夜的人,想必是來了。

“小姐。”碧袖在一旁小聲提醒。廉貞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上邊原本空著的坐榻上坐了兩個人,大殿中也多了許多隨侍。比起夜半的冷清多了幾分莊嚴。廉貞俯身行大禮:“臣女廉貞,拜見皇上,拜見皇后娘娘。”

隔了紅綃,廉貞看不清上位者的神色,只聽得一個柔和溫婉的女聲詢問:“這個時辰可還未到奉茶的時辰,太子妃怎麼獨自來了?你這身打扮又是怎麼回事?”聽到這句話,廉貞憋了一夜的怒火有些熊熊之勢。她連忙壓了下來,平靜地開口:“臣女此來,是想向娘娘求一道懿旨。”皇后還未出聲,聽得一個威嚴的男聲:“你身為太子妃,不守禮法,自稱‘臣女’不稱‘妾身’,華陵就教出你這樣的女兒?”

廉貞咬咬牙,聲音止不住帶了些顫:“回皇上,臣女雖與太子拜了天地,殿下卻未曾取下臣女的喜帕,未曾行過合巹禮。家慈雖寵溺臣女,卻亦教導臣女恪守婦道。臣女不敢妄稱妾身。”皇后倒抽了一口氣:“寶琴呢?這是怎麼回事!”聲音急切了幾分,帶了些許怒火。

寶琴出列跪下:“回稟娘娘,昨夜喜宴之後,太子去向不知,未曾踏入敬宸殿,寅時末遣了人來說醉酒先歇下了。”寶琴是皇后的隨嫁丫頭,看著太子長大,言語中自然有些偏向他,廉貞冷笑,一醉醉到三皇子那裡,還真是醉的昏了頭了。

“堂堂一國太子,卻如此不知禮數,真是丟盡了皇家的臉。”皇帝龍顏震怒。一眾宮人跪下:“皇上息怒。”廉貞仍是一動不動地跪著,面紗下的臉沒有絲毫驚動。皇帝身為一國之主,皇宮中的事又有多少能夠瞞過他,遑論太子壓根就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這件事恐怕早就知道了,這怒氣裡能有幾分真心?

皇后連忙安撫:“太子做出這種事確實該罰,只求皇上放寬心,彆氣壞了身子。”皇帝這才些微平靜下來。

廉貞適時出聲:“懇請陛下、皇后娘娘下旨,容許臣女取下喜帕。”皇后頷首:“準。”立刻有宮女下去幫忙。碧袖跪在廉貞身邊,輕手輕腳地取下頭上的紅綃。青瓷為廉貞上的妝容,過了一夜卻仍如初畫的樣子。眉如遠黛,瓊鼻紅唇,腮紅襯得面如桃花,額間的金鈿富貴逼人。一雙黑眸璨如星辰,京城不缺美貌的女子,廉貞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一雙眼睛卻叫人眼前一亮。

有宮婢想要將廉貞扶起,卻被廉貞推拒,居高臨下的兩人自然將這個小動作收入眼底。

皇帝蹙眉:“太子妃還有什麼話想說?”

廉貞下拜,朗聲道:“懇請陛下允許太子與臣女,和離。”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更是一片寂靜,每個人都能感覺得到尊位之上,皇帝的怒意比方才更濃重了幾分。

“廉貞,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皇帝面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