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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點頭。

沐言輕撫手邊那劍柄上的錯雜紋路,眼瞼低垂看不清臉色。卻仍聽得出聲音在努力維持著平和:“其實若一個人在做一件事之前總要反覆問自己是否值得,那麼他也不必再做了,因為這事根本就是不值得的。凡事皆有代價。若選理智,就要努力剋制別再對那情感心生眷戀。若想與心愛之人攜手相伴,就還要接受那職責帶來的牽絆後果。所以阿碧你也不必刻意勸你那位故人什麼。她只要不後悔,就作何選擇都是明智。”

阿碧聽此,心口一滯,心臟每絲每縷都在隱隱作痛。侯爺這話,或許不單單說給她聽,更是說給自己聽。過了半晌,阿碧復又提筆,寫道:“多謝侯爺提點,與君一言果受益匪淺。”

沐言微微一笑,道:“‘提點’一詞實在擔當不起,無非只是說說自己愚見,讓你見笑了。天色不早了,若無他事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說罷,便示意門外一守夜侍女送她回去。

從前的阿碧,素來澄靜恬淡,初次見時甚至還覺她有些清冷孤傲,可近些日子來卻有些異於往日。平日裡若沐言真的有事在忙阿碧是斷然不會來打擾的,如今卻幾乎時刻與沐言在一處,哪怕只是靜靜陪在他身旁。他們的婚期本在下月,可貴妃下的密令卻是“十日之內必要出手行事。”阿碧自知終究是等不到穿上嫁衣那一日了,可眼前觸手可及的片刻幸福又豈捨得輕易放掉?

這日清晨,阿碧便提出想去曾經他提過的狩獵場轉轉。沐言微微一怔,想起以前確是曾有意無意向阿碧提過一、兩次狩獵時發生的趣事,便未多加思索就應下了。他既無法給她一個妻子應得的一切,便只有在別處稍作補償。

狩獵一事本是倉促決定,卻仍是有一隊人馬隨行出獵,文澄也跟著一同隨行了。如今正是年下最難狩獵之時,他們一行人仍是獵到了好些獐子沙狐野兔。阿碧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凝視對面那人——他們隔得那樣近,卻終將咫尺天涯。她是細作,從入侯爺府之前就開始步步算計引誘,可她卻獨獨漏算了忠寧侯對她的恩情。不知從何時開始就在不知不覺間對那人動了心,付了情。她何嘗不想依偎在他身旁享受歲月靜好?只是職責與感情如同兩張大網,將她緊密束縛住,一刻也不得放鬆。到了今日,她也終於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

當下已是酉時,暮色漸漸沉下來,一行人正準備回府。沐言一回頭見阿碧有些失神的表情。一拉韁繩調轉馬頭走過去,笑道:“今日獵了不少獵物,我看有幾隻沙狐毛皮成色都不錯,給你做件狐皮錦裘倒是合適。”

阿碧眼中酸澀萬分,卻仍是抬頭對他點頭一笑,清淺如同微風吹拂過柳。

沐言凝望她片刻,不知為何,卻覺阿碧這笑容裡帶了些許悽然,還有一些讓他捉摸不定的東西。他點點頭,道:“你喜歡就好。天都黑了,還是早些回府吧。”

葉大人府邸前的那條路,正是從狩獵場回到侯爺府的必經之路。天色已晚,沐言與身後一行隨從本都在快馬加鞭往侯爺府趕。可經過葉大人府邸時,沐言還是經不住勒住韁繩停頓了一下。今晚的葉府實在有些奇怪。葉府的家規極為嚴苛,他從前也略有耳聞,可如今葉府府門前守門的小童卻已不知所蹤。

沐言心中奇怪至極,又向府門的方向行了幾步。這時旁邊文澄叫住他:“我怎麼覺得今夜葉府府中有些蹊蹺……”

沐言道:“我也覺得不太對。你在那邊稍等一等,我一會兒就過去。”

文澄猶豫一瞬,還是退了下去在遠處候著他。透過敞開大門,可見房中一人正在伏案寫字,憑著映在窗紙上的影子隱約辨別得出那人正是葉大人。葉大人一向嚴謹,怎麼今日竟會容許府門大敞又無人看守呢?

沐言正思索著,突然一支箭自他身後“唰”得飛過,剛好擦過他身側直直飛向葉府府門,穿透了一層薄薄的窗紙,直射向葉大人。緊接著便是葉大人一聲淒厲而猝不及防的慘叫傳出。沐言心頭一驚,知今夜必是有人使計調走了葉府的護衛,欲要謀害葉大人。他猛然一回頭,只見一黑影已迅速飛走。那黑影本就與他相距甚遠,加上一身比他強了不知多少倍的輕功更是令他無法追尋得到。

不過一瞬間,葉府深處已亮起了火把點點,約摸有數十名護衛呼喊著駕馬衝了出來,將沐言團團圍住。隨行忠寧侯的人馬本都在遠處,如今見狀都匆忙趕來與葉府護衛理論放人。也不知是哪方先動了手,不一會兒兵刃相交的刺耳響聲便響徹了整個葉府。

作者有話要說: 金枝欲孽裡孫白楊說過的話,若一個人在做一件事之前總要反覆問自己這樣是否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