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想到這個方法讓他們精疲力竭,確是好計。”
“那也要你瞭解此地地形,還知道楙月縣有這麼個糧倉在外才行啊。啊,也是奇怪,楙月縣縣令莫不是傻子,怎在據此十里的村寨裡屯糧呢?”結羅眼睛還盯在棋盤上,思緒卻飄遠了。
“他不是傻,而是私心太重,這個屯糧之地,是專為屬於他族人的衛隊和家眷準備的。如遇緊急戰事,即使谷內的糧食被國君的將士徵用,他還有一點私藏。這是他留下的後路,明白了嗎?”本著普及軍事常識的姿態,望山侃侃而談。
“這麼說來,府裡的這個縣令也有私藏咯?”結羅觸類旁通,很是聰穎。
望山笑了笑,落下一子,道:“他恐怕是想私藏來著,不過他膽子太小,所以只敢常私房錢,不敢藏糧食吧。”
你卻如何得知?結羅手指頓了頓,才跟著落子,“我看他連私房錢也難保,昨日我路過偏廳,正巧瞧見他那‘嬌妻’揪著他的耳朵大罵呢,挨著牆根聽了聽,原來是他把銀子藏在靴子裡被發現了!”
“哈哈哈,他那‘嬌妻’的五指山看來壓得他翻不了身了。”望山的笑聲豪爽,震得結羅縮了縮脖子,免得濺上了他的口水。
這局棋塵埃落地,抬頭往外望去,屋外已漸有光亮。不等天邊的魚肚白出現,兩人便迅速起身,趕到了城牆上。結羅鎮定自若地招來集合在此處的六名築城兵,命令他們兩人一組,拿著繩索和石灰粉,去城門外丈量土地。一人手持繩索一端站在牆根不動,一人邊走邊放出繩索,儘量直線前行,走一百三十步。行走途中,結羅會拿起手中的兩個互成直角的木板,一側以城牆為邊,一側以兩人拉直的繩索為邊,根據目測,指揮前行之人調整左右方位,以此保證丈量出去的距離準確無誤。
好在六名築城兵通曉算術,很快領悟此法,走出去的三個人半刻不到便各自找準了一百三十步的準確位置。這時,結羅命令三個兵卒搬運小碎石到他們所在之處,分別堆砌三座小石墩。然後,依照這石墩的方位拉扯起一根繩索,沿著繩索輕輕灑上一道石灰即可。
直到兵卒全部退回城內,望山看了看小石墩,又看了看結羅,臉上的表情摻雜了吃驚、妒忌、稱羨等幾種情緒,“你這是如何想到的?”
不過是師傅在教授弓箭製造技藝時,也教授了算術罷了。結羅察覺到望山看向自己灼灼的目光後,心裡有著小小得意,這個法子他過去在沙盤上和師傅演練時就使用過,當時可是一舉擊敗了攻城的師傅。如今不過是換成了一場實戰,估計效果是差不多的吧。
昨日新箭鏃裝上舊箭桿後,結羅便讓幾名普通的射手試了幾支,發現最遠可射入一百三十步外箭靶,箭簇可整個沒入。於是,結羅才會讓他們丈量一百三十步。
等到天色已大亮,瞭望兵發現遠處塵土飛揚,結羅對望山說道:“等一下,你命令兵士們辱罵他們,如何難聽如何說,他們必定裝上短弩要來攻城。只要他們一越過那道石灰線,讓射箭最準的那對弓箭手一齊放箭,記住,瞄著他們垮下馬匹的眼珠射!射完之後立刻退下,讓第二隊上,還是射馬!其後的弓箭手則射他們的手臂!同時讓其他兵士往下彈射油桶,然後讓所有弓箭手都換上火箭,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不等他們射出弩箭,就已經人仰馬翻!”望山神色更加興奮幾分,“他們本就疲憊不堪,到時驚慌失措,發現被潑了油,看到火箭還不嚇得魂飛魄散?”
“不錯,”結羅卻不覺輕鬆,又道:“之所以要丈量這樣的距離,是因為一百三十步,正好是我們弓箭力所能及之處,而他們的弩箭殺傷力雖大,卻在百步之外便卸了勁,對我們威脅不大。此法能不能成,全在最初那一刻,第一隊弓箭手如若不準,就麻煩了。”他言畢卻又在心中慨然:幸得降雙國還未得見師傅圖樣中之連弩,不消幾載,一旦可連發弩箭的弓弩出世,一般弓箭全無應對可能。
望山為結羅的思慮周全而感到欽佩,威風凜凜地一仰頭,甩起披風笑道:“你放心,待會你且站在一邊,等著看這幫小兒如何跪地求饒吧!”
“為什麼,”結羅不悅地翻了翻白眼,“難道我還需要保護不成?”但見望山奇怪打量自己的眼神,抬眼之間便惱怒了,“大人,你懷疑我箭術不佳?”
“哦不不,只是……說好了的,我來幫你出扳指被奪的那口惡氣嘛。”這並非望山心裡真正所想,他看過結羅握箭的姿勢,雖然身形消瘦,但不難看出也是個用箭的熟手。只是,結羅從一開始就有意隱瞞身份,有欺瞞之嫌,就算使箭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