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是否也是如此?
案上,結羅手中的那塊幾寸長的木頭,已在他的幾道刀下,刻出來一條齊整平滑的凹槽。手握一支取下了箭鏃的箭桿,往凹槽的一段放下,剛好沒入,不差分毫,不多半厘。滿意地拿起箭桿,轉動箭桿,在食指上繞了個圈,結羅得意地哼了聲小調,對發愣的望山喊了聲:“你閒著也是閒著,去,幫我提一個小火爐來。”
“行。”望山稍稍一怔,因為看得正在興頭上,心情頗好,便揚起眉梢,竄進縣令大人的廚房裡,提了個小火爐過來。
再也按耐不住好心底的好奇,走到結羅身邊,望山歪著頭,捻著鬍鬚緩慢說道:“就算我問你也不會作答,那麼你且聽著我說好了。我猜,你這矯正之法關鍵在於揉曲。我猜,必定得用小火烤之,整個箭桿都要烤軟,嗯~這凹槽是要用來做什麼呢,我知道了,是要卡住箭桿,卡住了之後再烤。嗯~不若與燒烤雞翅膀的手法相差無幾。”
說到這裡,結羅手持箭桿,抬頭瞠目,白了他一眼,“你閉嘴!”
“誒,你不必回答,聽我說就好。”望山伸出手來,挑起一根手指摸了摸箭羽,嘖嘖道:“早年聽軍中的不少老兵提過,北方荒原生長有一種白雕,用此種白雕的鵰翎給靈霄木的箭桿做箭羽,就能造出神箭。但他們卻說,靈霄木最怕受潮,若被溼氣侵蝕,乾燥之後,箭桿彎曲,便是神箭也會腐朽。可惜可嘆,如若當時那柄箭遇到了你,神箭依然還是神箭啊……”
“你閉嘴!不要亂我心神!這世上哪有什麼神箭,傳說中的靈霄木不過是泰山之巔的千年桑柘,只要是萬物生靈,就都有腐爛之日!即便能及時矯正揉曲,箭再好,卻也不得永存。”結羅撥開望山的手,雙手執起手中的箭桿,不停轉動箭桿,將彎曲之處在火苗幾寸之上,來回拂掠。
望山卻不是吃軟怕硬之人,因了臉頰上有厚厚一層美髯,這臉皮薄厚也分辨不出。他捂嘴暗笑一陣,倒總算安靜下來,看著結羅手指細膩地將箭桿彎曲部分在火頭過上幾遍,遂託入掌中揉搓。
半晌,望山又用嘆惋的語調說道:“從未見過結羅這般好看的手,望山看來,也覺分外可愛。且說前朝有位塵陽君,好男色,但不喜冠玉姿容,最喜的是膚如瓊脂之手。如有少年雙手俊美柔滑,必用金銀權謀奪之。這位塵陽君還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翩翩美男,心儀奪之!啊呀,幸好幸好,本朝沒有塵陽君,如有,只怕望山得將結羅藏於房中才行!不然,結羅即使容貌如此清冷,也會因了這雙手而招致禍端……”
“噌”的一聲,結羅放下箭桿,執起案上小刀,在望山鼻前晃了晃。“如何才能讓你閉嘴?!你攤破了說!”
“哎喲喲,結羅不是說不答我麼。”望山彎起嘴角一陣痞笑,視線在結羅手中溜了幾溜。
見過無恥之徒,卻沒見過如此無賴兼無恥之徒。
結羅鼻子一哼,吼了聲:“你且聽著!”
隨即便見他手持箭桿,一遍動手一邊說道:“無論是何種木材,木箭桿在不同地區受到氣候之左右,必然變彎,我所言矯正之法,需先用火揉曲,再後用‘箭端’矯正。那塊削了凹槽的木頭,便是‘箭端’。方才,我已經用火烤熱了箭桿彎曲之處,現在要做的,就是將箭桿嵌入箭端子的凹槽,逐寸沿著槽體拉過。”
如是做到,結羅的手法穩中求慢,右手握杆,十分沉穩緩慢地將杆身拉到箭羽處停下。再順勢往外拉取,果然,箭桿已稍稍變直。
張嘴還欲再說,卻想起了什麼似的,結羅立刻噤聲。望山心道既然已經套出話來,剩下半截可沒意思,便訕訕道:“噢,此番功夫的確妙不可言。但我仍心有疑問,結羅何以得知凹槽的深淺幾何呢?”
“望山大人,你可知‘得寸進尺’四字是如何寫嗎?”結羅又豎起小刀,咻咻咻,在他面前耍了一個翻轉的花刀。
眉頭緊皺,望山驚訝地豁開嘴巴,露出沮喪的表情,揉了把鬍鬚就往外走,“得得,我這就走,不礙先生的眼!只是可惜,可惜這曠世難得的白鵰翎啊啊~~”
他故意拖長的尾音令結羅猛然放下手中的東西,疾步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白鵰翎?你是何意……莫非你有白鵰翎?”
聽這聲音就知道結羅心情如何急切,他從前也只在師傅那裡得見過幾根白鵰翎,此後再無緣得見。如若望山真的有這種稀罕之物,結羅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手,看到他一臉狡黠的笑,心下明白了幾分,憤憤然回到案前,慢悠悠說道:“我這可是有違師命了!不過你當真有白鵰翎,還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