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種可憐。
不知過了多久,傾城醒來,只覺後背鑽心的寒意直侵入骨。非葉早就自個兒尋了溫暖的地兒休憩去了。他看了看墨色的天,去自己房中取了兩個竹筒。出了後院。
來到慕容息燁的王府時,不出所料地看見書房裡亮著的燭火。裡面的人右手支著下巴,左手握著什麼書卷,看得入神。指尖有節奏地扣動著書頁,燭火映照著他的劍眉星目,薄唇微挑。
唇角的弧度讓傾城的心莫名微微一動,想要把它吻下去。他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屋內的人總算是抬了眼皮,“既然都來了,何必在外面受冷風吹?”
果然一早就被他發現了,該死!他怎麼能把自己隱藏得這麼好,讓外人一點都看不出端倪?
他從窗戶跳進來,竹筒在手裡碰撞著,發出沉悶的聲響。“傾城怕打擾了王爺的雅興。”
“大半夜的哪裡會有雅興,”他乜斜著眼,對著傾城邪魅一笑,“有的不過是……邪念罷了。”
然而他並沒有動,沒有半分要親近傾城的意思,甚至是姿勢都沒有改變,目光回到了自己剛才看的書卷上。
“從我來的時候開始,息燁你就沒有翻過了,我倒是想知道這一頁是什麼內容讓你看得那般入神。”他走過來伸手佯裝要奪過書卷,慕容息燁劍眉一凜,迅速抽手把書卷扔到了角落去。
“沒什麼……普通的書而已。”他僵笑著解釋一句。傾城只瞥到一個“楊”字。想必慕容息燁有把自己做過的事情記錄下來的習慣。他日東窗事發,證據怕會是有很多呢。
傾城故意撇了撇嘴,“息燁你看的該不會是什麼禁書吧……”
慕容息燁果然收斂了眸中的緊張之色,順道翻了一個白眼,“本王哪是那麼膚淺的人!倒是你,就快成為青陽將軍的女婿了,還敢來本王這裡,不怕本王掐死你吊在將軍府門口?”
“息燁……連你都這麼說,那楊綺月說的是真的咯?”傾城原本也沒懷疑過楊綺月的話,畢竟她還是有身份地位的,向縉雲帝提出一句請求不難。可是,楊毅貴為大將軍,身份顯赫,怎麼可能輕易同意讓一個伶人入他的家門?
“怎麼不叫王爺了?本王和你很熟稔麼?你都快是和本王作對的人了,叫本王的名字不太合適吧?”
前幾日剛讓自己改口,這下又讓自己改回去,從來都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王爺居然也是會吃醋的。“息燁!”他賭氣似的再叫一次。隔著桌子,慕容息燁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目光灼灼,“從你嘴裡叫出來就是好聽。”
旋即又搖頭。“早有人勸過我,留不住的怎麼都留不住,我違背天意,只能種下禍根。讓自己食下惡果。我已然,錯過一次又一次。”他閉上眼睛,試圖掩蓋住他眼中透露出的悲哀。
“我不知道傾城你,算不算是禍根。”
第十九章 毒藥
“傾城不過是想王爺可以開心快樂罷了,從來沒有別的什麼心思。如果王爺認為傾城是禍根,那麼……傾城就是禍根。”眼皮之下那人究竟是什麼心思,傾城猜不到。離慕容息燁越近,他越覺得疏離。他全然看不透這個人。他也不用看透這個人。
只要能殺了他就好。
“呵。那你覺得本王開心麼?”慕容息燁依舊閉著眼睛,但捏著傾城的手指卻加重了力道。
“王爺不是還在等嗎?可以真正開心的那一天……”下巴上的痛感讓傾城有些唇齒不清,說出這樣的話並不需要什麼勇氣,慕容息燁從沒有掩飾過自己對那個位置的渴望。
“那樣,就可以開心了麼?付出了所有才終於走到那一步,就會……開心了麼?”他兀自喃喃,眼睫因為激動而顫抖著。“沒有人會祝賀我的。沒有人能和我並肩看這山河。這一生,我不管到哪裡,做什麼,都不會有意義。”
傾城呆住。他盯著慕容息燁緊閉的眼角,想著下一刻或許就會有淚流出來。除了仇恨,他對他的瞭解太少太少了。他握著慕容息燁的手,解開了下巴上的鉗制。燭光明亮,傾城才發現,那雙手其實佈滿了傷痕,慕容息燁顯然很用心地處理過,疤痕並沒有消失得完全,留著淡淡的印記。
只有學會了殺人,才能防止被殺。
傾城默然。他拿出自己帶來的竹筒,開啟,濃郁的酒香霎時間瀰漫開來。還沒有喝,人就已經醉了三分。
慕容息燁終於被酒香惹得睜開了眼睛,“你帶了酒?”
“嗯。”傾城點頭,“我釀的酒。”他拿過慕容息燁桌上的茶杯,潑了裡面的冷茶,正準備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