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部分

“去嘛,去嘛,真的很靈驗的!”

“只是扔進河裡,怎麼會靈驗?”阮徵抱著燈,頗不認同。

“因為水神娘娘會看到啊!”他大睜著眼睛認真的說。

阮徵撲哧笑了,卻拗不過他的堅持,只得接過筆,匆匆寫了幾個字,也學他的模樣放進河裡。

夜色漸深,兩個人沿著河岸一路散步,許公子一路上不停的講著那些許願之後水神娘娘顯靈的傳說,似乎一定要把阮徵說服才肯罷休。

他眼中灼灼的光芒,白皙的小臉因為疾行而紅潤,阮徵卻只是靜靜地聽,看著他淺笑。

行至城南的時候,澈河上有一個懸河亭,許公子抽出阮徵腰上的佩劍,便道:

“初見的時候殿下曾允了奴才要奴才為您舞劍,不如便在今日吧。”

說完,許公子在七曲橋上站穩,橫劍在側,起步,旋轉,跳躍,如一抹淺粉色的精靈,滿河繁星般的花燈之上翩翩起舞。

阮徵站在亭中,只覺得劍光瀲灩,映襯著河中星光點點,許公子如同墜落凡間的星子,綻放出從未有過的光芒璀璨。

阮徵還在呆愣中,許公子已經收式舞畢,提劍小鳥一般跳回他身旁,歸還了他佩劍,唇角輕揚,笑的微微得意。

“殿下,我舞得可好?”

“好,像天上的神仙。”阮徵寵溺的替他擦去額角的薄汗。

“這還不是舞得最妙的時候呢!只是這劍太重了,不然更好看。”他努了努嘴,依進他懷裡,撒嬌道。

阮徵揉揉他的頭頂,道:“好啊,改日叫工匠給你訂一把薄劍。”

“嗯,這還差不多。我還要一件舞衣也行麼?”許公子扯著阮徵的胳膊搖晃。

“嗯,隨你喜歡。”

“還要一隻藍田玉的釵子,行不行?”

阮徵點點頭:“想要什麼去賬房點就好。”

“真的?那我還要一隻金釵一隻銀釵一隻翡翠瑪瑙釵……”許公子說了半天,卻見阮徵只是盯著河水發呆,便握著小拳頭在他胸口一陣粉拳,“喂,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有,有,有啊!金釵銀釵嘛,去跟賬房說……”阮徵被他晃的眼睛發暈,只得討饒,許公子卻撅起嘴來,腮幫子氣鼓鼓的轉過頭去。

“不要了,討厭。”

“說了給了,你生的什麼氣?”阮徵不會哄人,又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著實煩惱,兩個人站在亭子裡大眼瞪小眼,半天,許公子一抬眼睛,懊惱道:“我要一棟宅子你也給?”

阮徵點點頭,默默道:“說了只要我能辦到的,你要什麼都行。”

“那我在城外要一棟宅子。”

“嗯。”阮徵點點頭。

“我明天搬去住。”

“不行。”阮徵認真的說,“宅子給你,你得在我府裡住。”

許公子費了半宿的力氣,總算讓這塊木頭通了點人氣,眼角還帶著淚花,卻終究破涕而笑了,便撲進他的懷裡,粉拳砸在他的胸口,只道:

“你好壞,什麼都知道,什麼都騙我。”

阮徵嘆了口氣,任由他抱著、鬧著,時光靜靜的隨水飄走。

許公子說:“我見你不開心,只想帶你出來解解悶,可你心裡不高興,便是陪我強顏歡笑,也依舊不高興。”

阮徵沒說話,便任由他抱著,河風清涼,揚起他額前柔軟的長髮,迷亂了他的眼睛,許久,阮徵卻一直沒有說話。

許公子說:“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你這樣難過,但你要答應我,不論如何,都要讓自己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

阮徵的背脊一顫,剎那間警覺的眼角酸澀,他抱著他在河中央,不知道站了多久,甚至許公子已經覺得身體僵硬的時候,忽然聽見他附在他耳邊說:

“父王……父王要駕崩了。”

淡淡的一句話,聽不出任何痛楚傷心,許公子卻莫名的覺得一種巨大的悲慟從阮徵的身體瀰漫四周,他周身冰冷,僵硬的抱著他站在寒涼的夜風中,只是靜靜的站著,讓他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他。

“你……不要難過。”他唯一能想到的安慰的話,說出口,卻忽然覺得竟是杯水車薪的可笑。

阮徵說:“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該難過。”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否愛過他。”

“從小到大,他只是向一尊神像那樣遠遠的立在朝堂。我只知道他的寵愛象徵著權勢,他的厭惡意味著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