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睛都奇異地盯著我與慕容靜霆。
我抬頭看了看慕容靜霆。
雨流在他的臉上,沖走了他所有的神情,淡如平江。
他正十分專注地在幫我擦拭傷口,彷彿周圍的劍拔弩張統統都是空氣一樣。
他如此淡然不狷,我卻是向來不大喜歡在與人親暱的時候被其他人盯著的。
我想我與他來日方長,雖然分別許久,也不急這一時半刻。所以我清咳一聲,打算開口勸他收斂一些。
還未開口,就聽太傅輕笑一聲,道:“來得可真是時候啊。”
慕容靜霆正在擦拭我傷口的手頓時停住不動。
只聽太傅又不以為意地緩緩接道:“反正你處心積慮一定要我殺了你來虐我,那我不如兩個一起殺好了。”
慕容靜霆聞言便要轉身,我搶在他之前挺身而出,大聲對太傅道:“太傅你等等!我有話要講!”
太傅根本不理我,朝侍衛們做了個手勢。
侍衛們立馬朝我撲了過來。
慕容靜霆一把拉過我,用身體將我擋住,左手橫出,做了個防衛的姿勢。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長劍明晃晃突出,馬上就要刺到慕容靜霆的胸口。
慕容靜霆左手下墜,直接一把抓住了劍刃。
劍刃鋒利,他的掌心立馬鮮血直流,混合著雨水,沿著劍身流淌下來。
我與侍衛們均是一驚。
就這功夫,他眼皮不眨,直接發力,將那把劍從侍衛手上奪了過來。
這變故一氣呵成,出人意料。
他已經把劍一轉,遞到我眼皮底下。那意思是待會兒搏鬥的時候讓我拿去防身。
我呆呆看著他。他的左手此刻血肉模糊,隱隱都可見底下泛白的指骨。
我咬了咬唇,搖頭道:“我自己有兵器的。”
然後我將背後的包裹挪到身前,從裡面摸出剩下的幾個火摺子來,朝他晃了晃。
我想火摺子好歹也是火,人總是怕火的。我好歹可以拔出來去戳戳侍衛們的眼睛去燙燙他們的手。
他顯然明白我真正的心思,所以他沉斂看了我一眼,輕聲道:“我沒有關係的。”
說完這句他又將那把他差點廢了自己手好不容易奪來的劍,朝我強行遞了一遞。
就在這時侍衛們又從後面撲了上來。
他立馬轉身揮了一記。
有寒光和血光在風雨裡掠過。
侍衛們礙著他有兵器,攻勢並不如先前那麼迅猛。
可侍衛們太多了,我們的形勢十分不利。
我甚是鬱結。
我明明答應過鄭子佩我不會自尋死路的。
又一道寒湛劍光隨著雷聲飛來,我趕緊拔出火摺子想嚇唬那人。
慕容靜霆見狀立馬伸劍格擋。
一道閃電恰好劈下,堪堪照亮他。
他的神情,在狂風驟雨中高貴異常。
可我知道這樣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我努力抱緊裝了鄭子佩遺物的包裹,扯開嗓子用足力氣,迎著劍光大喊一聲:“太傅,你住手!我……我有解藥!”
遠處的太傅聞言,果然身體動了動。
“停。”他開口道。
我見他鬆動,連忙拉著慕容靜霆遠遠跳出戰圈,接著道:“太傅,你放了我和他,我便給你解藥。這樣,你就無需殺害阮雙以性命相救的人才能活下去,你就不用一輩子自責。”
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太傅似乎隱約苦笑了一下。
我正感奇異,又突然感覺到慕容靜霆被我捏住的手抖了一抖。
我回頭瞥了瞥他,呸了一口道:“是的,我如今知道你是誰了。你連自己的姓名也要騙我,這筆帳,我一定會好好和你算清楚的。”
他臉色發白地看了我一眼,沒有吭聲。
我現在也沒功夫和他羅嗦,只繼續扭回頭去,對太傅續道:“你應該知道我爹鄭子佩吧?”
太傅皺了皺眉,大概是對教出我這樣一個直呼生父姓名的徒弟有些介懷。
我也不管,直接把手裡的包裹舉給他看,道:“鄭子佩精通岐黃之術,想必你也曉得。你這毒,本來就是鄭子佩研製而出的。你看,這裡都是他的醫書和藥方。你所中之毒的解藥,就寫在裡面!”
太傅微微眯眼看著我,不置可否,也不接話。
我也不慌,坦坦蕩蕩反過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