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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時光將他的稜角磨得更為分明,以前行止上的瀟灑被被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的沉穩和失意取代。人們傳說中的穆將軍帶領千軍平定邊境,所向披靡,春風得意,誰知他戰後拒絕皇上的封賞,執意辭官,人們道他淡泊名利,已隱居山林。又有誰知他現在坐在酒館裡頹然地喝酒,如同個失戀男子。

“生無所念啊,"雲袖輕喃,她長嘆了一口氣,“罷了。"

竹林之間,淨雅小樓,沙沙的削木生迴盪。手指轉動著人偶形的木塊,粉塵隨著刀的滑落在空中飛揚,遊絲般飄在半空。男子黑色的長髮斜盤成髻,髮絲鬆鬆垮垮搭在肩上。

門口傳來鞋底踏在木板上吱吱的聲響。他回過頭去看來人:“雲袖,你今天怎麼……”

陽光打在他的臉上,照清了他猛然呆滯表情。

一時間屋內只有沉重呼吸聲。兩相望,卻無語凝噎,任微風吹起寬袖。

他看了看來人,又沉默不語地低頭削著手上的木偶。

“風……”位元組哽咽在穆清河的喉嚨裡。

胡風用刻刀雕畫木偶的唇縫,很深的一條縫隙,他卻又劃深了些,直到刀尖受到了阻礙向上彈去,險些劃到他的手指。

穆清河張了張嘴。他一直竭力剋制著心頭的狂喜與不安,只怕稍一動作就會失去控制。

胡風的眉目在微光下顯得柔和平靜,身穿便衣的他整個生出了一種截然不同的氣質。

“風兒……”

“你認錯人了。”

穆清河一愣,胡風平靜的讓他感到陌生:“不可能。”

“你瞧,你自己都有所懷疑,憑什麼認定我是他。”

“我的確叫胡風,但大約不知你認識的那一個了。”

胡風他頭看他,嘴角掛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他的臉頰上有一道淺白色的痕跡。

穆清河心頭髮酸,固執地看著他。

“你若不想走,也可坐下來喝一杯茶。”

穆清河果真坐下倒了杯茶水細細飲起來。

茶水漸漸使穆清河鎮定了些。他其實早在三日前就從雲袖那裡得知了胡風未亡的訊息,只是喜悅震驚過後是無限的不安,他要如何在面對這個人。

“風兒,我曾自認能言,沒想到如今竟是什麼也說不出。很可笑吧,嗯?”

穆清河的的眼睛明晃晃的,胡風不自覺地撇過了眼。

又是一片死寂。

“可否再喝一杯?”穆清河搖了搖手中的杯子。

胡風看著手中的木偶點了點頭。

一連幾天,穆清河都來造訪胡風的小樓,每天都飲三杯茶。一杯茶他常常要喝上一個時辰。兩人並不多言。胡風也漸漸習慣在別人的注視下雕刻。

聽到門咔嚓關上的聲音,胡風手上的活猛然停住。這人每天都悄聲無息地來,又這般悄聲無息地走。

面無表情的臉上漸漸浮現起愁容。

他哪裡又做得到雲淡風輕?只不過渾渾噩噩地過了四年,該沖走的便被時光沖走了,剩下的那些被一直隱埋著罷了。

窗旁有細微的聲響,胡風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又回來了嗎?心頭疑惑一閃而過,胡風笑笑,心頭不知為何發酸。他怎麼可能從窗那來呢。大概院裡的野貓又來偷食了。

胡風發呆了一陣,只聽視窗處忽然發出巨響,他驟然神色一凜,身體向後仰去,堪堪躲過身後刺來的一劍。

劍鋒在他剛才所在的地方振動著發出寒光。

方才破窗而入的人不言一語,又向胡風攻來。

胡風已放棄練武多年,行動上多有生疏。那人的劍鋒直指他身上各處要害呼嘯刺去,擺明了要置他於死地。

胡風一直躲閃,勉強退到櫃旁,他突然用左腳向那人的劍上踢去,那人顯然沒想到胡風會忽然還擊,並且直直將腳往劍尖上送,一時被踢了個踉蹌。

胡風趁機從櫃中抽出劍來迎戰。熟悉的重量與熟悉的冰冷,胡風心頭閃過茫然,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的那個出入戰場的自己。

對手此時顯然想速戰速決,他顯然發現了胡風左腳是假肢,行動不再兇猛,而是開始靈活起來。

木樓的地板被踩得吱吱亂顫,劍鋒掃過,被胡風閃開,桌上的物品卻被掃落一地,瓷器失落成片。

胡風的武功著實退步了許多,而來著絕非凡人。胡風迅速在打鬥中打量來者心中安安計較。

他大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相貌不揚,倒也不掩飾面目,想必是有必能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