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自吳王事敗以來,褚雲重為著哄宗赫回心轉意,已是許久沒讓凌越進過宮。褚雲重乃是正牌皇帝,凌越不過是他替身,明面上自然不會說什麼,心裡頭總難免有絲失落。更著因為傅川生病的緣故,凌越便趁著褚雲重這一日來太閣府的機會,主動的向皇帝提及想要進宮探望一下自己的枕邊人。
褚雲重因怕傅川的事說出來會讓凌越傷心難過,一直瞞住了不曾提及。更擔心讓他進宮見著傅川會看出什麼端倪來,因此便婉言勸阻道:
“太醫說了,傅川得的是肺病,會傳染!除了身邊幾個伺候的人,一概是不準近身。更何況是你,金尊玉貴的身子,怎好去沾染病氣!宮裡有我在,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傅川年輕,將養幾日必能痊癒的,你又急什麼?未來的日子長著呢……”
這話雖說得有幾分牽強,但凌越亦無可奈何。他頂替褚雲重身份在皇宮裡時,自是萬人之上、唯我獨尊,但一回到太閣府,他便什麼也不是,連想要去皇宮探視生病的傅川,也不得自由。
不是沒有想過,假如當年亞父沒有將自己偷偷送出宮,如今會是什麼景象。自己或者會是位尊權貴的親王?更或,有沒有可能是自己坐在那龍庭之上?凌越從不覺得自己有哪裡比哥哥差了,明明應該是一樣的人生,而今,兩人的身份卻是天差地遠。最可悲的是,便是想做回自己,亦是不能夠。
凌錚見心愛的小兒子這幾日鬱鬱寡歡,便帶著他去丘明山打獵散心。然而,更令凌越措手不及的是,三天之後,在他才回到京城的時候,宮裡就傳來惡耗。
貼身侍衛鍾乙單膝跪在凌越身前,帶著一絲哀慼,低聲道:“少主,傅中令的病是在前天晚上突然惡化,雖經幾名太醫極力搶救,但中令郎還是在凌晨時分停了呼吸。此刻,已是停靈在澹月閣。生死之數惟有司命,還請少主節哀……”
得知訊息的這一刻,凌越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完全沒有想到,不過短短數日功夫,一個活生生的人便能這樣悄無聲息的去了,自己甚至沒能見上他最後一面!
想起少年對著自己靦腆微笑時總是會抿起嘴角,左邊臉頰還有一個俏皮的小酒窩,從未哭過的凌越,眼中亦噙了滿眶的淚。轉過身悄悄用袖口拭去眼淚,凌越強忍著心中悲痛,沉聲道:
“玉川這病來得蹊蹺,離京前我曾囑咐你安排人手在宮裡好好查訪,如今,可有訊息?”
鍾乙吱唔了片刻,又和身邊的湯寅交換過一個眼神。凌越心思慎密,立即知道必有隱情,便冷冷的道:“什麼時候你們兩個也學會和我打起啞謎來了,難道是後閣哪位侍郎下的黑手?!”
“那倒沒有。”鍾乙輕輕搖了搖頭,覷著凌越愈來愈凝重的神色,心中好是一番斟酌,因此事又牽扯到皇帝,只能含蓄地道:
“自上個月季承乾服毒自盡、謝宣奉出宮辦差之後,後閣幾位侍郎小爺都安分的很,並沒有什麼異樣動靜。打聽到的訊息說,這次傅中令的事,似乎是他自己犯下了什麼過失,惹了陛下動了怒。突然暴斃而死,亦不像是急症,倒像是被陛下賜死的……只不過為了遮人耳目,這才說是得了重病。”
這不可能!凌越騰然站起身來,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時長時短、時急時緩,心中更是紛亂無章。怎麼可能會是如此?哥哥明明知道傅川是自己的人,哪怕他犯下再大的過失,亦不可能一聲不吭瞞著自己便賜他死罪!
“找一個可靠人,去太醫院文件室把玉川的脈案抄錄一份來。”粗重的鼻息壓抑著凌越心中的疑慮與傷悲,唯有他緊緊捏住桌角的手指那突起的指骨,隱隱透露了他心底的憤怒。
窗外已是夜色深沉,鉛似的雲層遮蔽了星光,那一輪殘月旁,唯有一顆孤星,忽明忽暗,幽幽閃爍,隨即又被厚重的雲層遮蓋了去,天地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再無半點光明。
10。 眥睚必報
自從凌越被接回來,褚雲重幾乎是一瞬間就與他熟悉起來。畢竟是雙生兄弟,面貌相同心意相通,無需多費言語,兩位少年一下就能夠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同桌吃飯,同床睡覺,便是連皇帝龍椅,也可以輪流坐。
就是這樣從來沒紅過臉的兩個人,竟為著傅川的事,差點鬧得不歡而散。
“哥哥要賜死傅川,為何不先與我商量?玉川他究竟是犯了怎樣十惡不赦的大罪,你非得要逼他死?”在看過抄錄出來的脈案之後,凌越幾乎可以斷定傅川絕非因病而亡。
就這件事而言,褚雲重心裡知道自己做得不夠地道,委實難以面對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