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3部分

“越兒,你不要再與你哥哥爭,這是你的命……”

“荒謬!誰說這是我的命?分明是因為你的自私!這才篡改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凌錚眉心一蹙,還未來得及說什麼,凌越已是搖搖晃晃的上前一步,指著褚雲重如癲似狂的大笑道:

“為什麼他生來什麼都有,而我,明明應該是與他一樣的命,卻什麼都要靠自己去爭?我明明也是皇子,卻淪落得只能做他的影子,做他的替身?亞父,你讓我不要再與哥哥爭,可這本就該是我的!是你們欠我的!我只想把我自己的東西要回來!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嗎?”

這泣血之音錐心刺骨,讓凌錚五內俱沸、額蹙心痛,什麼話也說不上來,統統暴斃在喉嚨裡,哽得他窒了呼吸。

“你想要奪回該是你的東西,甚至要奪我這皇位,我都不怨你。但你不該殘害無辜!我的侍衛們有什麼罪?謝仲麟晏南山又怎麼得罪了你?你非要置他們於死地?!你的所做所為不僅不配為天子,更是褚氏子孫的恥辱!”

褚雲重的目光冷靜明亮,不疾不徐的聲音在這夜色中亦是格外的冷冽清透,如寒冰之錐直刺人心。

呼吸急促地加快,全身的血液都彷彿是在倒流,眼前的一切開始在旋轉,一陣像是要把人撕裂般的疼痛讓凌越開始狂燥不安。

“不!不配的是你!我什麼都比你強!亞父也最喜歡我!亞父……”

凌越沒能再說下去,凌錚把他面前的那杯茶一氣喝了下去,甚至連站在一旁的褚雲重都來不及阻止。

平靜從容的擱下碧玉杯,凌錚的眼中似融化了這夜幕的深沉,“我這一生,便只這一件事悔之不及。越兒,是亞父對不住你,誤了你。你別怨你哥哥,要恨要怨,都衝著我來。”

“不!亞父……”凌越雙唇顫抖著,崩潰與絕望,又或摻雜著一些恨與悔,煎熬得他的胸口疼痛欲裂。赤紅的雙眼烈焰如荼,眼淚還沒來得及流出來,就給烤的乾涸。

褚雲重見凌錚竟喝了那茶,一時急怒攻心,對著凌越斥道:“即便亞父略有不是之處,他畢竟是尊長。你自想想,自亞父接你回京,為著你以前所受的苦,他與我待你只有倍加憐惜。你自己為非,天不容你!”

“重兒,恕了你弟弟。”

“亞父?!”褚雲重輕輕搖了搖頭,凌越的所做所為簡直豬狗不如,怎能再輕縱了他?

“我知道你容不下他,但,這是亞父在你親政前的最後一次請求。”凌錚走上前,將昏厥過去的凌越輕輕抱起,用盡了溫柔。

“你放心,越兒對你不會再有任何威脅……這是我的承諾。”

無盡夜色朧住月光,滿天的星光卻紛墜而下,放肆的傾瀉在這世間。一片盛開的花樹中,男人抱著兒子緩緩遠去,留下一地支離破碎的背影,風乍起,捲起他袍角翩飛,是那般的蕭索與落寞。

正在朝臣們為皇帝近日顛三倒四的行事暗中發愁的時候,皇帝又頒下一道令人震驚不已的聖旨。封梁王為遼東王,即日遷往遼東封地,皇太閣凌錚亦榮歸故里,往遼東頤養天年,而縣君段雲鸞卻晉封為郡主,賜梁王府為郡府。同時,又追封謝仲麟為正一品尚君,追封晏南山為從五品尚令郎,晉宗赫為正五品尚令,佩四品桂花福袋,並賜住紫金光華殿。

凌錚回鄉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六,雖提前準備了近半個月,但臨到出行的時候,依舊還是忙得人仰馬翻,拖拖延延的直到日暮西山才起程。

褚雲重一直送出二十里路,直到了郊縣江邊才停住了車行。下了馬車,凌錚抬頭凝望這浩瀚的銀河,回顧自己這波瀾壯闊的一生,眼角竟微微有些潮溼。

“父子相疑,於國非福。你既親政,便該是我離開的時候。本來我還不放心,想著等到下個月過了你的親政大典之後再走。但云邈對我說,孩子長大了,是時候放手了……”

“亞父!”褚雲重輕喊了一聲,望著凌錚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與溫暖的笑容,心中一片酸澀。

“重兒,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付於你了,世顯是個好孩子,有他輔佐你,我再沒什麼不放心的。只謹記一點:國家的第一要務是延繼社稷文明,要使百姓得享幸福安康。”

“是。”褚雲重堅定的應著,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

“功過是非何須歷史評說,我這一生總算對得起江山社稷,對得起天下子民。”

說罷,凌錚回頭望了一眼等候在船上的褚雲邈,那明亮而又溫暖的目光融進他的眼中,頓時讓這堅硬冰冷的男子心中的萬丈豪情都化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