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我回憶了會兒,魏康的確是做了許多驚天動地的事兒,可歸結起來,也不過那麼一兩件罷了。天原國許久前便不復存在了,這與他沾不上邊,要說其他的,也不過就是追隨了古揚,打下了久國江山而已。
若說跟了古揚便是忘國仇,欺祖宗,那豈不是……
一本家譜,滿腔疑惑。
(十)
【貳拾捌】
又是幾日,終於五日之期來臨,便前去與田涉韓見面。
田涉韓於茅屋前多了一方石桌,幾個石頭墩,田涉韓於石墩上邊兒坐著,手上捧著本書,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一副津津有味的模樣,連我過去了都不知。原先見著他,只覺得他是個神經兮兮的老頭兒,還有些疑惑他是否當真可以幫我,如今看他,反倒看出了些許溫文淡泊。或許這人當真不簡單。
我到他眼前,他似乎完全不曾察覺似的,我伸手在石桌上敲了敲,他才抬頭,連聲道歉。
我也懶得同他廢話,直接道,“田老有何想說的?”
田老笑笑,“還是說說那楚留鴻將軍的事兒吧。”
呵,這楚將軍倒當真是名人,魏康也好,阿邙也好,田老也好,就連世尋河上撐船的船公都知道他,怎的就我不知麼?
“若說楚家,可當真不是凡人。自照國開國起,楚家先祖便一直追隨照國君上,忠心耿耿,不知多少人戰死沙場上。”
我挑挑眉,這個我早知道了。
“可我要說的不是這個。”田涉韓將書一拋,“楚留鴻將軍於妙尊年間始任定遠大將軍,至死都為照國奔波。這誰都知道。不過君上可知,那楚留鴻將軍,是個斷袖?”
說罷,田涉韓將唇角一勾,那笑意放在他那張老臉上,怎麼看都有幾分陰險。
我不答——這我豈會知道?
“想當初,楚留鴻將軍同照國君上,也是相當恩愛的一對……那時候照國已有頹象,算得上正是‘山河日下’的時候,朝中許多先知先覺的都辭了官,回了老家,種田的種田,經商的經商,總之,朝中是混不下去了。”
“想必先皇心焦得很。”我道。
“哪裡會心焦?”田涉韓衝我擺手,“不是還有楚將軍麼?妙尊年前後,朝中真正有能耐的人何其之少,就是掰著指頭數都數不滿一個巴掌,再要說真能護照國疆土的,左不過楚將軍一個了!”
我不禁啞然失笑,當個國君,混到這般田地,也是著實可憐。
“人人都說楚將軍生不逢時,君上你道是為何?”田涉韓頓了頓,又是神神秘秘地一笑。
“嗯?”
“人人都道君王本無情,哪裡會是沒有道理的?”田涉韓一字一頓地道,“若要說這事兒呀,也不過能算是天要亡照國。”
這話說得……我不禁有些無語。這世上說老天爺的人多了去了,可這天當真幫過誰麼?
“那你便說說,先皇是怎的無情的?”我索性便順著他說的問了下去。
“若講這二人之事,只怕是說來話長……”田涉韓“嘿嘿”怪笑,“叫我細道與你聽。”
“妙尊年,國運式微,早已沒了開過氣象,若說當真為這照國想的,左也不過君上與楚留鴻將軍二人罷了。西域天原國屢次來犯,朝中‘股肱之臣’無計可施,只有一再求和。泱泱大國,竟為西域蠻子欺得毫無還手之力。”
呵,那還當真是窩囊。
又憶及而是所見,照國遺民任人魚肉的模樣,果然原因早在妙尊年間便存下了。只怕還得謝謝那古揚,若非他令照國浴火,焚作灰燼,照國還難以涅槃重生。
“當時只有楚留鴻將軍一人,請願領兵,征戰西域。”
我笑,卻不知是在笑什麼。閉眼便彷彿看到一少年將軍,英姿勃發,於朝堂之上慷慨放言,他身後,滿朝的竊竊私語與不信任的目光。與此同時,少年的目光撞上君王的眼眸,掀起滔天的波瀾,亦服下一切的因果。
竟不知究竟為喜,抑或是為悲。
“君上欣然應允,也就是在那時候,封楚留鴻為定遠大將軍,領兵二十萬,西征。”田涉韓頓一頓,咳嗽幾聲,“彼時天原國氣焰正盛,照國二十萬軍卻個個萎靡不振。這般對上天原,必敗無疑。”
“那楚將軍如何?”我不禁問。
“天原幾乎全軍覆沒,楚將軍大勝而歸,舉國歡慶。”
少年仗劍慷慨歌,人生最痛快之事,亦不過如此了。
“還有件奇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