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縷神識,混混沌沌,什麼都做不了。心中卻執著地盤桓著一個念頭——阿邙呢?他怎樣?
即便如今只是一縷神識,一想到那個人或許從此遠行,還是有一種本能的難以忍受。
恍惚中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引導這著,我驚訝地發現自己似乎被聚攏在了一起,些微的痛感開始出現,模模糊糊能感受到一些東西,身體從虛無變得凝實。
——莫非這就是上升極樂的過程?
然後“撲”地一聲輕響,我落在了什麼地方,疼得我一下蜷起了身子。
睜開眼,卻發現已不在祭臺之上。我正躺在進入地宮的古廟處,佛還是佛,廟還是廟,什麼都沒變。
再看胸口,衣服上沒有刀刃割出的破口,更沒有絲毫血跡,甚至連一點點汙漬都沒有,更重要的是,有任何疼痛,更別說是剛才感受到的那種劇痛。
叫我不禁懷疑先前在地宮中經歷的一切不過夢境一場。
我被這一切震得愣了有幾秒種,才在四周搜尋,卻不曾覓得阿邙與魏康二人的蹤跡,不禁有些慌了,不說阿邙是我此生摯愛,就單說魏康,若我渾身上下完好無損,而他卻丟了性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想必古揚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還惹了牡丹一個強敵,當真是雪上加霜。
我站起來,在廟中找了找,沒瞧見那兩人的蹤跡,心中愈加著急,幸虧在這時候背後又是“撲、撲”兩聲響,我回頭,便瞧見先前我躺的那地方又臥了兩個人,就是阿邙與魏康。
我下意識地瞧了瞧古廟上空,該是什麼麼樣便是什麼樣,這倆傢伙就如同石頭裡邊兒蹦出來的一般,憑空出現了。
我來不及想更多,既然已經確定了那地宮奇異之處甚多,那麼這也算不得什麼。我疾步走過去,生怕瞧見的是兩人冰冷的屍身。
不待我過去,魏康便先做了起來,揉了揉太陽穴,衝我璀然一笑,坦蕩得好似之前二話不說就拔刀一捅一個準的那個不是他一般。
我皺眉,既然醒了,便也不理會他,去看阿邙。
他似乎醒了,半眯著眼睛,打量著,若不是我盯得委實緊了些,恐怕也不會發覺他睜了眼。
過了會兒,想必他確定了這地方沒有威脅,才悠悠地坐了起來,用目光把我上上下下掃了個遍,沒看見什麼傷處,才微微頷首,整了整衣服。從頭到尾沒看魏康一眼。
魏康見我兩人都不理他,也沒什麼不自在的地方,悠然道,“那地方活人出不去,那自然只有死人才能出去了。”
阿邙這才轉身,瞧著他,目光森冷。
魏康一攤手,苦笑,“這不是沒事麼,要不是有把握,我哪裡會這麼做?”
阿邙沒搭話,牽起我的手,直直走出廟去。遠遠兒地聽見了魏康的小聲,“你們不厚道啊,也不瞧瞧我,真當捅自己一刀有多容易麼?嘖,從前還不知原來自盡是這般滋味,真是憋屈。”
我沒理會那傢伙的胡言亂語,不自覺地瞥朝阿邙忘了放開的手,不覺有些許竊竊的欣喜。
(四十九)
【貳拾】
廟外有馬車候著,想必是魏康的安排。
片刻之後,魏康才慢慢地挪了出來。
他也不多說什麼,衝我們招招手,上了車。一路顛簸,眼瞅著周圍人煙愈發多了,可愈是順利,我心裡就愈發地有點兒不安。
直到一直到了田宅,也沒有出什麼差錯。牡丹更是自始至終不曾出現過。
不消說的,若真如魏康所言,牡丹來自於歡喜世家——而牡丹自己也證明了這個身份,那麼他便一定不會就此放棄。
那麼他的打算是什麼?
這傢伙始終不按常理出牌,非逼著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提防他有可能的一切動作。
路上顛簸了沒幾日,便到了田宅。田陸元依舊出來迎接,卻多看了魏康幾眼,眼神有些奇怪,好似發現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我倒沒更多在意,許是如今已經明瞭在意也沒什麼用處的原因。
之後在田宅住了幾日。魏康好似一夜之間成了大忙人,幾日幾日地不見人影,阿邙同我繼續保持著忽冷忽熱又不冷不熱的詭異狀態。
似乎一切如常,可我總覺得心裡有幾分不安,且還在不斷地擴大著。
只是——多想無益。
時間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竟在鸞瀛待了一月之久。我偶爾會想想從前經歷過的事兒,從領兵起義,到被俘將軍府,接著遇到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