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開始,他對我的態度就變了,叫我不得不好奇,究竟是什麼事兒叫他連個承諾都不敢給我。
從小我們就從未分開過,多大的事兒還不能一起擔麼……
我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覺走了神,知道魏康推了我一把,才發現臝魚群已將我們載到了水中央祭臺處。
魏康臉上罕有地帶了一絲緊張與期待,細細打量著盤於祭臺之上的龍形臺階。
我疑惑,“你來著就是要找這個?”
“算是。”魏康含含糊糊道,繞著祭臺走了一圈兒,面上帶了些滿意,“上去瞧瞧。”
我瞧著祭臺,祭臺高聳在水中央,而盤在祭臺上的臺階委實太窄了些,如果摔下來……
我瞧著阿邙也皺了皺眉,卻並未提出異議。
短短一個猶豫的時間,魏康已經沿著臺階往上走了幾步,阿邙瞧瞧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上。
我看魏康走了幾步,沒什麼大問題,也只好跟著。
並未如我所料那般出現什麼意外情況,我們順順利利地就到達頂端。我往下瞧了幾眼,水光粼粼,彷彿要將人吸下去一般。我不由地退了幾步。
我感覺這地方有些邪門,不僅僅是危險,而是散發著一種叫人不寒而慄的陰溼感。似乎有什麼東西正侵入我的肌膚、骨骼……直滲透至我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將我慢慢吸乾。
雖然這裡除了石頭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我看魏康他兩個也沒有任何不適之處,這種感覺又虛無縹緲的,也只得忽略了過去。
祭臺上空間極大,三角分別有團形紋飾,似乎是要擺放三件東西。
我不禁就想起了魏康提過的三大世家的三件秘寶,原本都是穆蘭古國之物,如今分別在遣龍、歡喜、上善三大世家手中,以便日後溯本求源之用。其中遣龍珠就在魏康手上,另外的牡丹手上有一件,田陸元手上又有一件。
也幾乎是同時,我腦海中閃過一副畫面——就是先前那個奇異的夢,白裳男子挺立於祭臺之上,高揚起下巴,唇角略帶微笑,不知正說著什麼,祭臺三角擺著三件東西,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莫不是這兒地方當真與穆蘭有什麼關係?的確,若非如此,也難以解釋魏康千里迢迢來到這兒的目的。
我看向魏康,他正蹲在祭臺一角,伸手撫摸著臺上的圖紋,若有所思的模樣。
——看來的確如此了。
我不打算從魏康嘴裡撬出點兒什麼來,只是覺得有些地方似乎有點兒彆扭,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只好放鬆了心思去瞧瞧其他的。
祭臺上的圖紋都大同小異,我對這些東西沒什麼研究,自然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祭臺正中有一片是空白的,想必是特意留出的位置。
我慢慢踱向那裡,在我印象中,那個白裳男子站的位置就是那兒。只是才剛走到一半,就被一隻手給扣住了肩膀,再不能向前一步。
是魏康。
我奇怪,“你怎麼了?”
我瞧見魏康眼中閃過一道熟悉的陰狠,與他正掛著笑容春風滿面的面孔格格不入,不禁一怔。
他這樣的表情只對我露出過寥寥數次,其中一次就是在初遇之時的戰場上。
若不是這樣的表情提醒了我,我幾乎要忘了,他還是久國的威遠將軍。
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一怔——
魏康是久國的將軍,這一次來到鸞瀛,也是在古揚的授意之下。他是穆蘭後裔,我是他與田陸元口中的“皇族遺脈”,帶我來此無可厚非,那麼古揚又是什麼?
若魏康真如他所願,重建穆蘭,那豈不是給古揚平白添了一個隱患?魏康在久國位高權重,要真想做點兒什麼……
魏康笑容柔和溫潤,語氣卻分外堅定,“別往前走。”
(四十八)
【拾捌】
“怎麼?”我奇怪,可看著魏康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魏康反倒不急了,笑容深了些,“你要現在還想留條命,就聽我的。”
我莫名,可看他那模樣,卻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畢竟魏康大多數時候都挺正常,不像牡丹那麼不靠譜。
魏康歪著頭,瞧著我的反應,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別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麼”,我乾脆也不再多問,環視一圈,祭臺同它邊上的九座神像如同孤島一般立在水中央,水上波瀾起伏,而先前載我們來這兒的蠃魚群早已不見蹤影。
“接下來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