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嘯不明所以,見父親沉默了許久也不出一聲,輕喚道:“爹?”
呼延鐸轉過身來,眼裡眉間充滿了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感,盯著呼延嘯看了一會兒,問道:“南疊楓……你跟他交過手沒有?”
呼延嘯一愕,原以為照父親的性子,一下子給人觸到了忌諱之處,肯定會劈頭蓋臉先數落自己一通,卻沒想到父親轉過來對著自己時,不僅臉上的怒意不見,還問了這麼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
“那日快到荼西鎮之前,在江面上曾經過過幾招,不過當時孩兒主要是提防列瀟雲,因此倒也不算是交過手。”呼延嘯抬眼端詳了一下父親神色,實在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只好續道:“不過……他能勝得了列瀟雲,跟葉剪繁也能打成平手,功夫實在是很好,果然是受陵前輩親傳。”
呼延鐸搖首道:“我不是問你他功夫好不好,我是想知道,他的身形手法有什麼特點沒有?”
這一問直襲心底,呼延嘯感覺心裡彷彿被什麼東西一撥,恍然想起一件事來。於是循著那記憶,道:“孩兒初見他之時,確實就覺得有些特別,等見過了他在論武大典上的身手,這才發覺,他那身形面貌,與爹說過的一個人十分相像。”
呼延鐸仰頭嘆氣,道:“何止是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呼延嘯駭然。
呼延鐸背過身,再次眺望窗外的雨絲,以近乎自語的聲音道:“寧添南……真是孽緣啊……”
京城的天色也不甚晴朗,鬱郁得有些陰沉。
御書房內拂手香嫋嫋,一盞明黃小燈亮在正中,燈光有些昏然,但在陰鬱的白天卻是恰到好處。
房內空空蕩蕩,長榮帝雲端坐在黑檀木大桌後,神色凝重地看著眼前字型龍飛鳳舞的密信,身邊三步之遙,垂手侍立著面色波瀾不驚的陸之冉。
不過薄薄一頁不到兩百字的信,雲端來來回回地看了不下二十遍,彷彿要把那信中的每一個字都印進腦中。
陸之冉候在一邊,見皇上不言不語地看了半天,表情裡除了肅然也看不出什麼情緒,問也問不得,只得繼續在一旁等著吩咐。
日過正午,重重的陰雲埋得那本來就沒什麼溫度的太陽更慘淡了幾分,聽得御書房外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個尖細的聲音隔著門道:“皇上,奴才這會兒能給您傳午膳了麼?”
聽辨這聲音加上能在御書房附近轉悠的權利,該是總管王公公。
雲端似乎全然沒有聽見,雙眼仍舊盯著汪雲崇的密信不放,唯一有變化的就是眉心蹙起了一點,彷彿正思忖什麼要事。
門外的王公公見裡面沒反應,清了清嗓子,亮起聲音重複道:“皇上,奴才這會兒能……”
雲端“啪”地一聲連信帶裝信的錦袋一起摔在大桌上,倏地站了起來。
外面的王公公聽到這一聲摔響,嚇得連忙跪倒在地,苦著臉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犯了聖怒。
陸之冉也嚇了一跳,正了正身子,直起背脊站好。
“陸司領。”抬頭看了陸之冉一眼,喚道。
陸之冉低頭應聲:“臣在。”
“去衛督府把董之弦給朕叫來,讓他點二十個能幹的,然後讓那二十個人在華陽門等著,你們兩個再一起來見朕。”雲端一邊吩咐,一邊低頭又看了那密信一眼,補充道:“到饌瑤館來見朕。”
陸之冉領諾而出,剛邁出御書房的門,便見王公公跪在門口愁眉不展,那王公公見是陸之冉出來,連忙抬頭問道:“陸大人,皇上……”話到一半,便給陸之冉作出噤聲的手勢憋了回去。陸之冉抿嘴搖了搖頭,揮手示意他趕緊退下去。
匆匆出了皇宮,奔到衛督府叫上董之弦,挑了二十個人,再回到皇宮直奔饌瑤館,陸之冉董之弦兩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來回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雲端早已候在饌瑤館門口,一身普通貴族的錦衣,身邊只帶了兩個侍衛,見到陸之冉和董之弦,立刻將那兩個侍衛也揮退了去。
兩人一併跪倒,道:“皇上。”
雲端揮了揮手,撇嘴道:“起來起來,跟朕過來。”說著當先轉過頭往饌瑤館裡去了。
陸之冉董之弦也連忙起身跟上。
雲端大步流星地就往分館裡走,一邊走一邊道:“弦,你過來。”須知十二衛里人人官位不低,但云端會如此親切地直呼其名的,卻只有汪雲崇和董之弦兩人。
董之弦腳下加快兩步,湊了上去。
雲端一指那些藏物的篋櫃和櫥架,問道:“那個賊偷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