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用力摟住我。我心一驚,抬起胳膊拍拍他的背。
沈金銀的嘴巴貼近我的耳朵,說:“明天早上雞一叫,我們就離開這裡。”
“為什麼?”我奇怪。
沈金銀這才鬆開雙臂,兩手扳過我的肩頭,拿了嚴肅的眼神盯住我,突然發問:“胡江湖,你喜不喜歡我?”
我一愣,沒想他這時候竟然問出這種問題,要我怎麼回答?
瞧他用攝人心魄的眸子緊逼,我於是唔唔啊啊地支吾半天,也沒能吐出那喜歡兩個字。
沈金銀卻等不及了,直接揭曉答案。他說:“我娘要我跟城西的大戶千金成親,明天不走,後天就直接拜堂了!”
聽聞此言,我只覺喉嚨裡的口水卡在半空,咽也咽不下去。嘴唇微微發抖,我氣息微弱,緩緩往外吐字:“成親是……”
“沒錯!成親可不是鬧著玩的!不是跟那千金一起吃飯洗澡那麼簡單!”沈金銀氣得臉都發綠了,一雙手在空中亂抓一把,“成親就是說,我非得對那位千金這樣XXOO,然後再那樣OOXX,最後是XXOO外加OOXX。”
我不待他講完,一下從視窗跳下來,抓住沈金銀的胳膊往外走:“我們現在就離開!”
可是沈金銀紋絲不動,依舊立在原地看定我,我急不可耐,回頭埋怨:“怎麼不走?”
他冷笑一聲:“現在走?你打得過我娘嗎?”
我的腦海之中即刻閃過沈夫人那招獨門密技──獅心風。
“那就明早雞叫再走。”我說。
當晚,沈金銀執意要我睡他的臥房,我倆相擁躺在床頭,雖然誰也沒動彈一下,可是我們都明白對方一定也沒能入睡。
到了月亮高懸在頭頂夜幕之上的時候,窗外的微風緩緩流淌,床邊的沈金銀忽然呼一下掀開眼皮,視線正對上我的兩眼。
他悄聲說:“我去偷些銀兩做路費。”嗓音在夜色之中顯得格外突兀。
我心底不意泛起絲絲不祥的預感,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說:“沒有路費也不要緊。”
沈金銀卻甩開我:“別開玩笑了,窮鬼!”罷了,翻身下床,乘著月色,一路熟門熟路地快步摸索而去。
我只是躺在床頭,看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深藍夜色之中。
第一縷晨光劃破長空以後,我聽見外頭傳來雞鳴之聲,整座城還處在寧靜的狀態,鮮少有人聲響動。
我從床頭爬起,這時沈金銀尚未回來,我於是撿了桌上一塊糕餅塞到嘴裡,開門向外張望一番,確定沒人,這才閃身出去。
悄悄來到沈家大宅的後門邊坐下,我開始等待沈金銀的到來。他說去偷點盤纏,應該不至於花費恁長時間,莫不是被人抓住?
心頭咯!一動。
隨後我安慰自己,沒事的,即便被發現,沈金銀卻是這家的公子,下人們不會對他做什麼。
這樣想來,放心不少。我閒來無事,撿了根樹枝在地上亂劃,忽聽得身後響起腳步聲,忙不迭回過頭去,就見一雙紅綢鞋止在面前。
“不必等了。”沈夫人雙手叉腰,右手手心裡攢著的那條絹子垂在身側,“金銀不會來了,他決定留下成親。”
聞言,我腦中一片空白,譁一下從地上跳起來,叫:“不可能,沈金銀說了要同我一塊兒走!他說他不同大戶千金成親!”
“金銀他改變主意了。”沈夫人仰起下巴,一派居高臨下的姿態笑道,“因為他得知與我們攀親的那家人家富貴顯達,家財萬貫。”
“你騙我!”我搖頭。不相信,不想相信。
我知道沈金銀愛財,也知道他講話向來顛三倒四出爾反爾,更知道自己沒有一丁點戰勝金錢這種力量的自信,可是我就是不能接受他丟下我的事實。
我們這一路走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每一次都是他死皮賴臉跟著我,怎麼可能突然就丟下我,自己成親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沈夫人只顧在那裡搖頭嘆息,甩甩手裡的絹子,嬌笑道:“不要自以為了解金銀,也不看看是你跟他相處的時間長,還是我們跟他相處的時間長!”
我被這話深深刺中要害,臉上一時沒了血色,卻見沈夫人從懷裡掏出一點碎銀子塞到我手中,拍拍我的肩膀,開啟老舊的後門,推我出去,還不忘衝我揮手道:“胡兄弟,後會無期。”
然後!地關上門。
我面對沈家後門,手裡握著那幾兩碎銀,渾身上下凍結了一般寒冷。
“不可